杜尔特刚刚告诉他，右边的座位底下，埋着两把□□。

这位马车夫，是大街上一个十分普通的马车夫——纽特确信这是一个普通的马车夫。因为他没打算今天去拜访吉姆·莫里亚蒂，做这个决定本身就是临时起意的，之前并没有进行详尽的计划，甚至都没有提前跟吉姆·莫里亚蒂打好招呼，当然，纽特知道，这样冒昧前去很不礼貌，也很不贵族，不过，他还是想任性一次，特别是海伦跟提修斯一直都不愿意提及任何关于他父亲的事情，他一次又一次的受挫之后。

纽特出来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他要到哪里去，事实上，纽特在没瞧见马车之前，他自己都没决定到底要到哪里去，他想过回阿特密斯庄园看看，也想过回对角巷打工，可当他伸手碰到那张纸条的时候，忽然就下了这个决定。

马车夫在大街上有好几个，这个马车只是不起眼的马车当中的一个，这个马车夫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一点，纽特十分确信。

所以。在这个十分普通的马车上，一位十分普通的马车夫的十分普通的马车上，有两把□□。

纽特觉得，这种时刻，他要是不想点儿什么乱七八糟的，简直也对不起杜尔特刻意告诉自己这个马车夫不简单的心意。

马车夫刚刚自己也说了，他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在这里混日子的马车夫，像他一样的马车夫，这个街道上有千千万万个。

纽特认为他说的是实话。

至少说了一半的实话。

当然，纽特不是因为对着马车夫使用了摄魂取念这种魔咒，或者别的什么其他的魔法，他只是做了一些简单的推理。

单纯的从这个马车夫说这句话时的表情，纽特就能够判定这一事实。

马车夫在说自己很普通的时候，神情其实有一些特意的压制，他的表情很到位，但眼睛里的神采却盖不住。马车夫在提到他与这条街的其余马车夫一模一样的时候，眼神里明显透出与别的马车夫不同的自信，这很难得。

自信这种东西，对任何一个马车夫来说，都很难得。

而当马车夫再三强调“他很普通”的时候，他的眼神再一次出卖了他，那里面跃动的光芒，显示马车夫不这么想，这个马车夫明显的认为，自己与别的马车夫、或者别的人，其实是不同的。

更何况，这个马车夫对莫里亚蒂的推崇，简直要透过语言，满溢出来。

纽特不怎么打算细想。

这件事情也没法细想。

纽特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这是一个有点个性的马车夫，虽然这个马车夫有点不同，虽然这种不同体现在很多地方，虽然“这个马车夫的车上有两把□□”，虽然这个马车夫很普通。

去他的。

纽特自己都不信。

吉姆手上绑着绷带，狼狈的模样，与吉姆手上拿着枪，指着敌人嚣张的模样，交替在纽特的脑海里出现，纽特觉得十分烦躁。

他不知道吉姆的手上到底沾没沾上人血，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去找吉姆。

纽特现在对吉姆，已经没有那么心疼了。

反正那个混账玩意儿，无论在哪里，都能过的那么有滋有味，有一大堆的追随者。

如果哪天吉姆能安安静静、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那么他也就不是吉姆·莫里亚蒂了。

纽特叹了口气。

这真的很难选择。

一方面是他一贯坚持的信念。

另一方面，是一个在他梦里辗转出现过若干次的主人公。

纽特发现，哪怕他现在已经变得足够强大，也没有办法扼杀所有的邪恶。

尤其是，这类问题的那头，站着当年的那个黑发小男孩儿的时候。

纽特甚至都不愿意伤到他。

看在梅林的份上，纽特挫败的想，当年到底是什么给了自己那样的错觉，以为自己只要变强大，就能够扼杀所有邪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