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好多话没说呢,你可别偏听偏信。”
我赌气地拉开另一侧抽屉,动作较大,抽屉从凹槽里飞了出来,同时“扑棱”一声,是书本落地的声响。
儿女情长都跑到了九霄云外,把抽屉放到一边,我趴在地面上,从凹槽往里面看,只见满目黑魆;屋里唯一的光源是烛火,光线并不抢眼,放到跟前,依旧看不清;这个时刻,最好是用手电筒来照明,我身上自然没有,问刘国卿,他也摇头。
我见缝插针报仇雪恨,讽刺道:“基本的装备带不全,你当是逛大街来了?”
刘国卿大度一笑,包容了接踵而至的小脾气;我也并不是一定要争出个输赢,见他如此,只好悻悻作罢;再一扭头,天已大亮了。
刘国卿不计前嫌道:“上午阳光足,这屋子采光又好,过会儿能借着光看看。”
虽有了进展,却耽误一夜,速度称不上快。我有些焦虑,爬起来在房间里踱步,说道:“我来书房本想找的是阿玛的日记,私密的事情,都会记在日记里。”
刘国卿翻了翻歪在地上的抽屉,翻出一本泛黄的薄册,走马观花看了几页,扬手问道:“类似这种的?”
我抢过来一看日期,又撇回给他:“满篇讲的是跟沙俄人打的那场战争,日本当时正跟其他七国的戕贼在皇城根儿底下转悠,还没到东北,咱得找我出生以后的日记。”
刘国卿摇头道:“你怎么犯糊涂,如果日本是有预谋地研究龙族,头几年就会不知不觉地渗透势力。光绪三十年,日本和俄国人打,人两家早前还谈判了两年,你说说日本得在什么时候布下棋局?”
“照你这么说,甲午年之前,日本就得有备而来,”我驳住他的话,“我们要的是有可能详尽、也有可能子虚乌有的日本的研究成果,而非找出研究的开端。”
刘国卿迟疑道:“……你的意思是……你那个日本父亲,向你阿玛泄密了?”
“你怎么就不想,是日本爹先利用我阿玛,再良心发现,告知真相,让他早做准备?”
刘国卿不再吱声,我更是心烦意乱,只觉得日本人没一个好饼,都是些怙恶不悛、忘恩负义之徒,比之无情无义的婊-子戏子,更添几分坏。
不知怎的,悲从中来,酸上鼻尖,我背过身去,手搭上空洞的窗台,低声道:“你可知我阿玛是怎么死的?他身上中了三枚子弹,一枚在肩、一枚在腰,最致命的一枚在肺部,他是活活给憋死的。
“就在那儿,”抬手指向院子,“在石榴树底下,当时是夏天,石榴花红得像血……我就躲在这个位置,”摊手原地退了半步,“一共三个日本人,一个领头的,两个跟班,他们拿枪互相指着……我阿玛手里也有枪,但是枪里没有子弹……
我垂下头,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拎不清该摆出怎样的嘴脸,只好做个鸵鸟,深深埋在羽翼里:“因为我淘,偷拿他的枪出去逞威风,伤了个日本崽子,之后怎么解决的我半点都不知道;我仗着老依家的名号狐假虎威,全然是个土皇帝,好弄刀枪棍棒、打架斗殴,四处惹是生非;他骂我打我,却是担心我摆弄枪伤了自己。我不听劝,觉着好玩,不得已,阿玛再也没在那枪里装过子弹,枪成了个摆设,到最后却要了他的命……
“如果……如果枪里有哪怕一枚子弹,以他的枪法,完全可能击中打伤他肺部的小鬼子,他就……不会……就算……至少不会走得那么痛苦……”
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先一步跳上窗台的胐胐乖巧地张开前爪讨抱,却被后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