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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往事 夏隙 1693 字 3个月前

分没尽,三天之后还得搁一块儿走!”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

大网终于撒开,好激动哈哈哈,老1就是瓮里的那只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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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小弟所在的戒烟医院在大法国路上,路旁的法国梧桐高大挺拔,姿态魁梧,直入云霄。宽阔整洁的柏油马路上已有了零星落叶,叶面绿油油的,叶根却枯黄。我捡了好几片大的,能做扇子使,又能自个儿和自个儿拉皮勾玩儿。

小时候,一到秋天,小弟见个人就缠着人家和他拉皮勾,可他力气小,又不会选叶子,每每裤衩都输没了,仍不收手。三岁看八十,那样的年纪就有了日后赌徒的影子,有些人有些事儿是天定的,谁都改变不了。

戒烟医院是法国人建的,透着股子罗曼蒂克,长得挺好看,像个穿蕾丝的男人,鼻子是鼻子眼是眼,外表精心打扮,华丽繁复:有廊柱,有雕花,还有细致的石头地面,皮鞋踩上去踢踢踏踏,偶尔踩着片落叶,踢踏声中就混杂了贝斯似的音响。

我没有预约,也担心小弟出去遛弯儿,还要等他。问了护士,护士说:“前天他刚被家里人接走啦!”

我一怔,复又想到弟妹、侄子都在天津,他们住在太太的亲戚家,论辈分,是太太的叔公,也是我们皇帝的表叔。早年日本人刚打进京城,皇帝在天津的日本使馆里住过些日子,叔公就率领一家老小,捧着颗忠心追随而至。由于使馆分给皇帝活动的地方太小,大臣都得在使馆外头候着,一侯就是大半个时辰。深冬腊月,寒风萧瑟,叔公受了寒,病了好些日子,期间,皇帝又回了京城,未过问过叔公一句病况,叔公心灰意冷,自此称病,蛰居天津,不问朝政,再不动地儿了。

及至九一八之后,皇帝来到了满洲国,成为了满洲国的皇帝,叔公与他,便是连君臣的名分也尽了。

叔公的住所在日租界,是个顶大顶好的二进四合院。我到时,已是日薄西山之景,恰有下人从后门出来买菜,见了我,诧异道:“这不是……这不是咱们堂少爷家的姑爷吗,诶哟,您来了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还专挑后门走!”

这下人在叔公家做了有些年头,说话竹筒倒豆子似的,其次咔嚓,这会儿菜也不买了,拽着我就往屋里走:“老爷见天儿的在幽流堂呆着,正好见他之前你想想你要吃点儿啥,我一块儿买全乎咯!”

幽流堂正是书房,说到这个,也是有趣:叔公在京城的书房,匾额上写的是“深柳堂”,取自“闲门向山路,深柳读书堂”。自打到了天津,似乎呕着股火气,京城那套统统不要了,就连一个书房的名字,也换成了“寂历弹琴地,幽流读书堂”。

我说道:“我知道地方,自己走就成。你去买菜吧,不用带我的份儿,我就是来看看叔公,这就要回的。”

她却一跺脚,辫子一甩:“老爷定是要留您的,这饭横竖也得加,我就看着多买些得了!”

说完一溜烟儿走没了,留我在原地哭笑不得,打起精神来,去了幽流堂。

幽流堂在二进院的西厢,树影憧憧,风一过,沙沙作响。院里只有个扫地的大爷,见了人也不吱声。我脚步一顿,便直接了当地敲响了幽流堂的门。

叔公果然在,里头也没有个伺候的,还要他亲自来开门。我这才后知后觉,如今早不是前朝,前朝那些个人丁兴旺的风光,就像天边儿的夕阳,死撑着最后一刻,却终是要下山的。

叔公不剪辫子,这似乎是他唯一的坚持。因为隐居,不出门走动,身上穿的也是多年前的旧衣,长袍马褂的一披,就是一天,一天又一天的,就成了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