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柳叔下来看茶。他对沃格特还算不错,或者说,这个家里,好像除了我,都认定了这个洋姑爷。
冷眼瞧他们说笑了片刻,柳叔转过头来说道:“大少爷,顺吉丝房的邹老板刚才遣人送来了几匹料子,说是送的。”
脑袋隐隐作痛。这个姓邹的,没事就露个头,好像无处不在。老子可忘不了大和旅馆里他神经兮兮的做派!
“收下,”我冷着脸,咬牙道,“往后他送的东西,咱都收着,不回礼。”
柳叔愣了下:“这不好吧……”
“有啥不好?他敢送,咱就敢接。”
沃格特插嘴道:“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很多礼节吗?”
“闭嘴。”横他一眼,“我们中国人的事,和你有关系?”
“大少爷!”柳叔不赞同地皱皱眉,又对沃格特道,“要不要来点点心?”
沃格特哼了一声。
我没理他,脑袋里刘国卿和邹老板的形象交替着出现,甩都甩不走。
柳叔这个嘴巴死紧的老顽固,怎么旁敲侧击都不漏一点点关于我阿玛的口风,也许从邹绳祖那边下手更容易些。对于那段简洁易懂的顺口溜儿,他和罗大公子一定更知道些什么。反正背后不会那样简单就是。
邹绳祖,这趟浑水,老子淌定了。
这样想着,吩咐道:“过两天备上礼──不,不用。明天给邹老板送上拜帖,后儿老子亲自登门拜谢。”
说着狠狠瞪了眼沃格特。
柳叔笑道:“好,我去让人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拔得后脑勺直疼:就是吃了或吸了一大口凉东西/凉气,冰得后脑勺疼..._(:з」∠)_
☆、第三十七章
递了拜帖,邹老板很快便给了答复。这次我们没有在顺吉丝房──也就是他的办公室见面,而是约在了警署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他倒是个有心人,这天警署满系的官员都回来继续上班,省的我再跑一趟四平街。而且,这是公共场合,便不可能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了。
前日太太自太清宫求了签回来,脸色便不太好,问她只道:“这次求了个中下签,解签的说,这一年都不太好。尤其要注意家里的男性。”
我宽解道:“来了躲不过,怕也不是回事儿,别操这闲心。再说这神神叨叨的,也不可尽信。”
话是这般说,但心下难免惴惴。家中男性,难不成会是柳叔?他身子骨近年来是越发不太健朗了。又想到依航,更加坚定了要把他送去戒烟医院的决心。
这般阴郁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又见到刘国卿。中午我俩在一起吃饭,他突然说道:“近日封路的状况越来越多了。”
我说道:“这是宪兵队的事儿,不归我们管。”
他笑了下:“也不知道是什么大工程,要这么多人去修。”
我没说话,把啃一半的苞米棒子丢餐盘里,说了声“先走了”,然后把餐盘放在指定区域,回了办公室。
下午成田捧了一摞子春节期间积攒的文件要我签字,一如既往地,随手装模作样翻了翻,挨个儿写上自己大名,却在一份上叩“机密”二字的文件表上停下了笔。
见我住笔,成田眉宇未动,开口解释道:“此人姓名未知,遂注以代号‘l’。据我们所知,是在满反党重要的组织成员之一。”
笔迹继续,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