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知法犯法是什么?”
吴兴国笑道:“我这几个同事在这儿工作多年,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同志,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你先冷静冷静等我问清情况,假如真是他们的错,我一定让他们赔礼道歉。
庄晓杰正要说话,老范领着陈主任小跑赶来。陈主任是个文质彬彬的眼镜仔,操着四川口音浓厚的夹生普通话,语速是常人的两倍,看过潇潇雨歇伤势后,他摆出地方领导的姿态语重心长批评吴兴国:“吴所长,你们在搞啥子嘛,这几位记者同志都是从上海大老远过来的,还带了那边电视台的介绍信,进行的都是合法正当的采访,你们咋个能随便打人呢?”
吴兴国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一口咬定是场误会,并推说那率先动手的“灰外套”只是没有正规编制的临时工。陈主任跟他同饮一方水,自然帮亲不帮理,也一面唱、红脸一面和稀泥,一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庄晓杰一行本不指望此刻能讨回公道,当务之急是保护摄像资料全身而退,便配合陈主任调停,接受了对方的道歉。之后派出所坚持让他们删除摄像机里警察打人的画面,否则不肯放行,节目组几经斡旋未果,僵持到傍晚6点,众人饥渴疲累,实在难以为继了。庄晓杰心想自己用腕表偷拍的影像已足够做素材,便朝同事们递眼色,老钟会意,当场删光了他们进入派出所后的录像。庄晓杰又以此为砝码,让陈主任安排小车送他们去延庆车站。
搭上返回北京市区的列车,一行人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潇潇雨歇临时购票买不到座票,只能去餐车歇脚。庄晓杰想着他为自己挨了一顿打,不去问候一下情面上过不去,随后也来到餐车,见他正盯着挂在厢壁上的菜单出神。
“想吃什么?我请你。”
庄晓杰陡然发话,在他呆滞的间隙坐到对面的座位上。
潇潇雨歇难堪的抓挠腮边透明胶留下的红印,笑道:“我把钱包落在花果山了。”
庄晓杰看到他手背上的伤痕,那痕迹提醒他不能再冷淡,便改用和气口吻说:“不要紧,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
这里最贵的盒饭也才40块,顶多三盒就撑死了,施小恩还大债,这买卖很划算。
可是潇潇雨歇不让他如愿,只要了一瓶矿泉水,滋润过干渴的喉咙后,他歉意的说:“刚才没能帮你们保住录像带,真对不起。”
庄晓杰以为他故意让自己内疚,心里微微不爽,皮笑肉不笑说:“别提了,早知道会删掉就不跟那些恶霸争执了,还让你白替我挨顿打。”
这安慰只是空头人情,潇潇雨歇挨的那顿打是今天拍摄的重头戏,要是没有这一段,庄晓杰死活都不会同意删录像。再说句没人性的话,他觉得潇潇雨歇挨一顿打能换来这么有价值的素材,实在太走运了。
潇潇雨歇哪儿知道他这般无良,还憨憨的笑出声,看起来挺开心。这单纯做派无意识的照庄晓杰的良心抽了几鞭子,于是这jp又不乐意了,脸一沉,质问:“你存心的吧?”
“恩?”
“总算逮到机会献殷勤,挨起打来是不是也有滋有味啊?”
“我……”
“其实我很想拿你当人看,可你太热衷于当猪,为了证明‘你傻逼’这句话是错的,就不断干出更傻逼的事。以为我看你挨打心里会难受?我还想他们下手怎么不再重点呢,反正你皮厚耐揍。”
庄晓杰的心不是豆腐做的,嘴倒确实比刀子还利,潇潇雨歇被他数落得面红耳赤,不自觉的将半空的塑料瓶子捏得啪啪作响,低声说:“我没想那么多,就怕你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