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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愁了。”莫肃走过来,拿起一个尚且算成功的泥团,摸着苗安的脑袋安慰他,“这不是越做越好吗?那些雕刻工哪个不是苦练好几年才能做好,你这已经很不错了。”

苗安把脸搁在桌子上滚来滚去,带着莫肃的手也在动,他当然知道练就雕工非一日之功,更何况这才半天,可一直失败还是让他很郁闷,而且莫肃写的那么多字都白费了。

“行了,不弄了,我们去吃饭,我给你煎馒头。”莫肃把人捞起来,拉着往外走。

因为烧泥字的窑在原来苗家的院子,所以两人就把堂屋当成了临时的工作间,在里面写字刻字,吃饭睡觉还是在东边的家。

“嗯,莫肃你真好。”苗安趴在人背上,像一块巨型膏药,被莫肃拖着走。煎馒头啊,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莫肃可能真的有做饭的天赋。且不说一开始学做饭学得特快,莫肃有好多东西学会了之后都做得比他做的好吃,比如煎馒头,是他最喜欢的。因为比较费油,苗安实在忍不住了才做了一次,之后他不在家,悠悠小馋猫想吃,莫肃便煎了几个馒头,让苗安一尝沦陷。火候的把握恰到好处,金黄色的馒头片外酥里嫩,油而不腻,慰藉了苗安那一颗老久吃不到面食的心灵。

以后的苗安多少次回想起来都在心里泪流满面,膳食均衡是多么重要,主食是多么重要,他竟然觉得煎馒头比肉还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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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已时近中午,但厚厚的云层禁锢了太阳,再加上依然凛冽的北风,天地间还是一副肃杀的景象。

田家庄,一户普通的农家,草房的茅草没有翻新,是阴沉沉的灰黑色,在周围的黄色屋顶中有些扎眼,围墙上还残留着去年枯萎的狗尾巴草,风打着旋儿,吹得已经开裂的木门吱吱作响。

“别管我!”忽然有暴怒的声音传出来,接着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

略显寒酸的堂屋一侧开了个小门,用布帘隔开,床上躺着一位中年大叔,可能是太久不见阳光,面色有些苍白,现在正因情绪激动而涨得通红,被子下的胸腔剧烈起伏着,身侧骨节粗大的双手也紧紧攥成了拳头,似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田生面不改色的捡起被摔在地上的碗,水洒了一地。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他特意把碗换成了木头的。旁边扎着根红头绳的田乐抓着哥哥的大腿,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又开始暴躁的爹。

“爹。”田生坐到床边,“你又不听话了,不喝水怎么行呢。”

激动的田庆禾呼哧呼哧地喘了一会儿粗气,渐渐平静下来,瞪着眼睛道:“喝了还不是得让你帮我擦屎端尿?田生,你就别管我了,你看看爹都把你耽误成什么样了。”

说着说着,田庆禾的声音颤抖起来,自己自从三年前摔断了腿,就一直躺在床上,他的夫郎坚持了半年就跑了,留下十七岁的田生和九岁的田乐。田生成了家里的顶梁柱,每天家里家外地忙活,不仅要照顾他,还要种地卖年画,本来给田生谋划的亲事也黄了,而且因为自己的原因,至今都没有哥儿愿意嫁过来。

拖累了自己的孩子,让当爹的田庆禾十分痛苦,可他的腿动不了,连了却自己的生命都做不到,脾气便日益暴躁起来,但事后又会愧疚难受,觉得对不起儿子。

田生把田庆禾扶坐起来,开始给他按揉失去知觉的双腿。他不觉得爹拖累了自己,爹没出事之前,是做木板年画的,那双灵巧的大手撑起了他的生活,现在爹不能活动,自己作为儿子绝对做不到不管。他能理解爹发脾气的原因,也从没有觉得不耐,至于成亲什么的,自己要是连儿子都做不好,还谈什么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