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木下了楼在楼梯间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了他妈妈,妈妈工作的小超市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三班倒,昨天上早晚班,十二点过后才回来。回来后没有睡多长时间就跟着老两口一起起床,给全家倒尿盆,给家里面打扫卫生,给所有人做早饭。
方木木存了很久的二十都贡献给了家传大件儿自行车,那辆外公年轻时候就开始骑的二八大杠,坐公交的两块钱都没有。他站在楼梯口等了一会儿,就想问他妈妈借两块钱,走路去学校很远,就算是五点钟起床,按照他的脚程走到学校估计也要迟到了。
晨光微熹中,他妈妈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眼下挂着两团漆黑,眼球上布满了血丝,眼皮耷拉着,人显得昏昏沉沉。没有营养显得单薄而发黄的头发随意的扎在脑后,几缕顽皮的发丝垂在两颊,写满病态凄苦的脸依然可以窥见年轻时的美好娇颜。
“妈。”借钱的事儿,方木木不想再提了。
姚琴听到儿子的声音却没有立刻给出回应,她呆呆地看着他,牙齿咬着下唇,上唇神经质的蠕动着,念念有词。
方木木上前两步抱住妈妈的胳臂,近距离看,妈妈的脸色更加差了,心里面难过,他开口,“妈妈,我们搬出去吧,自己租房子,你换一份工作,我也去打工,日子会好过很多的。”
缺少睡眠和休息变得迟钝的脑子慢慢转动了起来,姚琴听到儿子说要搬家,身体一下子因为激动颤抖了起来,眼睛瞪大,嘴巴大张着像是呼吸困难的鱼,喉咙里发出,“你,你这是要妈妈的命啊。”
一段话说完,姚琴彻底反应了过来,伸手就去抽打方木木,“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外公外婆对你不好吗,给你吃给你住供你上学,你怎么还要抛下他们去外面住。打死你,打死你,和你那个酒鬼爹一个德行,没有心。”
方木木没有躲,任妈妈虚浮无力的手抽打在自己身上,他红着眼睛,徒劳的希望自己多说了几遍妈妈能够听进去,“他们逼着你出去打工,干最累最脏的活,挣钱回来养他们这群蛀虫。妈,我们走吧,离开了你也能够好好休息,别这么累。”他哀求着,“妈。”
姚琴气得抽抽,上气不接下气,方木木着急忙慌地扶住她,就听她气若游丝般地哭诉,“妈没啥本事,出去活不了啊,外面有坏人,妈害怕被骗啊,你外婆精明,会帮妈妈张罗一切的。”
方木木心头苦涩,妈妈一年到头从来不休息,不是上班就是忙活家里面的家务,连抽转早就身体超负荷。他们有手有脚,娘两自立出去会比现在的日子好过太多太多,但每每说起,妈妈就抽搐、愤怒,激动和害怕交织,她是攀援在大树上的生长发育不良的菟丝花,依赖权威。
出嫁之前是外婆,嫁人之后是丈夫,离婚之后犹如无根之萍,于是又回来依附外婆。
被外婆一家当成不用花钱还会赚钱的保姆。
以前方木木小,希望好好读书,用第一名得来的奖学金帮妈妈分担一些。后来,哪怕贡献出了所有的奖学金,妈妈依然劳累,他想,只要离开就好了,只要他长成能够让妈妈依靠的大树就好了。
轻抚着妈妈的背安抚,方木木温柔地说:“妈妈,我们不走,暂时不走,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姚琴慢慢稳定了下来,并没有真的将儿子的话听进心里,她迷信权威,权威就是她的老娘,其他都是假的。
…………
自从有了系统,宋靖就决定当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好学生的首要条件便是按时上下课。
但,这个好难……
特别是天气越来越冷,清早起起床那就是考验意志力的时候,他们这儿没有暖气,也不兴这个季节开空调,被窝外凉飕飕,窗帘外的天空没有多少光亮,真是要命。
六点半的晚自习,四十分钟的路程,加上洗漱、吃早饭等等一系列的流程,怎么着也要五点半起床,宋靖定了五点的闹钟,在床上睁着眼睛思考了一下人生——我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