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扫过远处一具具倒地的尸体,再看向大门紧闭的青云苑,“我们再等等。”
有人颤声问道:“等……等什么?”
“我不知道。”
女子摇头,“我总觉得,我们需要再等一等,给那位……那位文小姐一点儿时间。”
另一人哭道:“给她时间做什么?想想怎么杀我们更好吗?我们可是陪她爹玩乐的伎子啊!哪个女子会放过我们这种下三滥的东西?”
女子道:“她若想杀我们,先前早杀了!”
哭着的那人抽噎道:“或许她只是太单纯,不知我们所作所为,一时没反应过来,才放过我们呢?”
女子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你若真这么想,那你就逃吧!反正我要等!”
“我、我也没说要逃……我就是怕呀,你们真的不怕吗?”
那人哭哭啼啼,“我只是想,她就算放过了我们,我们又能如何?即便能逃出去,沾上这种事,以后、以后怕是也接不到客人了呀……”
对伎子来说,接不到客人,等于死,甚至比死更凄惨!
一群人听了她的话后,纷纷沉默。
“我也要等。”
这时,另一名女子忽然开口。
接着,越来越多的女子响应:“那我也等等,反正也无处可去,回了温柔乡也是个死,不如在这儿看看那文小姐要做什么,即便是死在她手里,也比死在那肮脏的勾栏里好!”
“呜呜……等就等吧……”
……
外头那群女子说话时,文高飞则站在屋中,一动也不动。
与她不同维度的纪清昼,默默扫过她藏在袖中的手。
一截白玉牌位从她袖口露出。
文高飞缓缓将正散发微光的白玉牌位抱在怀中。
“凡人……真是神奇。”
纪清昼发出了与梦族相似的感慨,“将凡人的尸骨错认为仙人,数千年时光,一代又一代人去祭拜,竟真为一块凡人牌位镀上了愿力灵光。”
文高飞不求神仙只求堕魔,在祠堂中带着滔天的怨恨自尽。
她死后,执念太深,灵魂不入轮回,当场化鬼。
鲛人烛中生出的一点红光,与文高飞的魂魄融合,将其化为最可怕的红衣厉鬼,掌握超越元婴,直逼大乘的恐怖力量。
纪清昼并不知那点红光是什么,可她在幻境中见过许多年的人间。
群魔乱舞,祸乱人间,不知名的魔降下流星般的光,赐予万物生灵一场梦。
“魔种……原来那就是魔种。”
纪清昼猜出红光的真身。
若非这颗突兀出现的魔种,文高飞一介凡人,即便化为厉鬼,也不可能拥有这般强大的实力。
文高飞堕魔之际,本该失去所有理智,将所见之物屠杀殆尽。
可偏偏文家祠堂中,那层层叠叠的文家祖先牌位集体爆裂,化为点点白光,融入最上方的白玉牌位中。
白玉牌位降下文家人数千年供奉的愿力,那是人族最纯粹、最纯净的感情,是这世间最为精纯的力量,近乎天道之力,护住了文高飞本该被魔种侵蚀的理智。
望着怀抱白玉牌位出身的文高飞,纪清昼心情复杂。
“你不求神仙只求魔,可你文家的祖先,不必你求,只是见你陷入困境,便来救你。”
连聊天群众妖与梦族都忌惮,认为纪清昼这金丹后期修士都无法抵挡的魔种——
被一群凡人,积累数千年的愿力,生生挡下。
只为护住自家孩子的本心,助她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