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没有回旋的余地,门被推开,谢霖唱戏似的假哭即将变成真哭,就在这时,陈简的脚步忽然一顿,谢霖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
只见门外站着一人,身材高挑,戴一副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耳朵上挂着耳机,白色的耳机线迤逦而下,紧贴锁骨,从半开的衬衫领口没入衣襟深处。
那人收回正要敲门的手,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完整的面容,冲门内微微一笑:“你们好?”
“江砚!”
谢霖顿时抓到救星,“你来了。”说着将人拉进来,趁乱用力一关门,“这是陈总,陈简先生,我的老板。”
“陈总,你好。”
“你好。”
陈简保持住风度,冷硬地笑了笑,和眼前这位传说中价值三亿的“天仙”握手。不得不承认,天仙的确长得非常好看,不是那种教科书式标准五官的好看,他的眼睛、鼻子、嘴唇,每一处单独看未必完美,组合在一起却有极高的辨识度,让人只看一眼就印象深刻,仿佛一辈子忘不了他。
陈简没忍住跳跃的思维,心想,真是一个完美的代言人,可以把“x-hurt”的logo印在他脸上,然后把他的面部特写海报贴遍世界每一个角落——
他的脸就是最好的宣传语。
也许一张赏心悦目的美丽脸庞的确有影响人心的力量,陈简莫名觉得谢霖愿意赔三亿签江砚的想法也没那么脑残了,甚至变得可以考虑。
谢霖却不知道他此时心情,非常忐忑地将两人请进客厅,心里还在琢磨:江砚也是一个不靠谱的,他刚探了探音乐电影的口风而已,就被陈总用一副“搞传销的傻逼”的眼神打了回来,如果等会江砚不要命,胆敢在陈简面前大肆宣扬他那套“音乐灵魂”的理论,他们俩还不被当成传销窝点,一窝端了?
谢总监略一衡量,心知做事得循序渐进,今天不能再谈,先把关系拉近再说,熟人好说话嘛。于是戏也不唱了,换上一副笑面,问:“二位,中午我们吃什么?”
话题转得生硬,陈简看他一眼。
江砚却不知他们刚才聊过什么,应了一句“随便”,说罢坐在陈简对面的沙发上。刚一落座,手便伸进领子里,将耳机线扯出来扔在一边。
他并不纤弱,手腕也并不过分细嫩,那是一只属于成年男人的手,年轻,健康,有削薄的力量感,从解开的纽扣伸进去时,显出一丝令人浮想联翩的性感意味。
谢霖进厨房了,大概去看食材。
客厅只剩两个人,相对而坐,没人主动开口。
过了一会,隔着茶几,江砚忽然往前倾了倾身,口吻悄悄地、意味深长地说:“陈总,我经常买财经杂志,只要封面是你,每一期都买。”
“……”
陈简原本在翻书,闻言动作一顿,抬头。
如果在一个月之前,没和顾青蓝离婚时,他可能根本听不懂这句暗示,一耳进一耳出,只当字面意思无视掉。后来经过苏凉那一出,或许也有单身的缘故——单身的人总是更敏感些,更容易多想,他好似被打开了什么开关,总能准确无误地接收到那些类似孔雀开屏求偶般的与性有关的信号,或直白,或谨慎试探。
然而,这其中也是有差别的。
比如苏凉,苏凉爬上他的床,未必因为他是最英俊的孔雀,而是因为他有钱,尾巴上那些华丽复杂的羽毛,仅仅是无关紧要的加分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