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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从刚才焦适之包扎到现在,一直站在离床边几步远的距离看着,一言不发。直到现在焦适之开口,方才稍微动了动脚,一步步慢慢地走到焦适之面前,复又在他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焦适之忍了又忍,终于没有在这个时候提出什么异议,他是真的接受不了皇上半跪在他面前的模样,如不是皇上现在这样,而他又受伤了,他定然要起身避开。

朱厚照伸手按在焦适之包扎好的膝盖上,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焦适之低垂下来的眉眼,“你知道我很生气吧?”

焦适之抿唇,还没有回答,便感觉唇上一暖,朱厚照伸手轻拨动了他的下唇,哑声说道:“别咬了,都苍白成那样,我看着心疼。”

“皇上”焦适之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往后避开了点,“您别这样”

朱厚照轻笑了声,“你让我别哪样儿啊?”

“是别对你这么好,还是别忍着不对你发火?是别对你怀有这样的心思,还是让我别忍着?”他俯身靠近焦适之,在他的视线中于那膝盖上落下轻轻一吻,朱厚照的膝盖正紧紧压着焦适之伤痛那只脚的脚背,令他连退缩都无路可去。

“适之啊,你总是这样的话,我是忍不住的。我总是想着,如果逼着你做些什么,总归是失去本心,那样不好。可如果你恪守的所谓君臣之礼,总是令你这般伤痕累累,我定然是不许的。”

朱厚照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深意,令焦适之不敢怠慢。

“皇上,我虽为您的贴身侍卫,如今也是皇城守卫的首领,然我还从未因此受伤,您别这么说。”焦适之生怕皇上以一当十,那他就真的无话可说。

“哼,没受伤?”朱厚照软软地哼了一声,倒不像似在对焦适之发脾气,他站起身来,一手搭在焦适之肩头,若有若无地摩挲了两下他的肩膀,“就好比我现在握着的这个地方,你说,这处伤痕是怎么来的?”

焦适之顿时哑口无声。

61.第六十一章

焦适之并不是一直都在朱厚照身边,不论是外放上中所那段时间,还是调剂到牟斌那边,亦或是锦衣卫动荡的那年,他也时常在外面奔波。

在外办事,偶尔受伤本来便是常事。焦适之在十四岁那年已经选择了自己的道路,身为武人,这并没有什么大碍,更别说向旁人倾诉。

在锦衣官袍下,他时常带着些许伤痕,别说是旁人,就算是伺候他的小德子也并不知道这些,焦适之也只自己上药包扎,并不让外人接手。

这些不算隐瞒的隐瞒堆积至今,在今日被皇上突然道破,令焦适之不知为何心中升起难堪之感,略微别过头去。肩膀上的手掌宽厚,炙热的触感令他微颤,却更显出他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