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寻个住处,若是有困难,本座必会相助。”魔王愣是没听出他话里头的意思,就着沈镜冰“充满自知之明”的话讲了下去,连个头也没抬,给有心之人平白添了几分淡漠。
沈镜冰心里头又抽了两抽。
他总是有这种冲动,抓着对方的手,或是直接将人家按在墙上圈在自己怀里不准走,然后问他“你究竟什么意思?”
想法终归是想法,冲动终归是冲动。他总是小心翼翼的不去给人带来这样那样的不愉快,不为自己的欲望所驱使,最后变得厌恶自己。
沈镜冰忽而深吸一口气,一下子叹了出来,转眼换上了一副轻松的模样:“大人,在下所知不多,若是再有要问的可去文张军师。”他讲话都变得客客气气起来,“时候也不早了,在下也不耽误大人休息,先去睡下了,明早即刻离开,绝不耽误大人的事。”
一脸莫名其妙的信誓旦旦,像是要把自己全数的不满都随意地说出来,一脸“你爱听不听爱哄不哄”的讨打模样。这是他今日里第二次这样破罐子破摔,捡起一片罐子碎片,他能狠下心来划开自己的动脉。
反正死不了那就随便作,疼一点好歹能让脑子清醒点。
可现实里什么都没有,他就只能干看着那双无形的手揪着自己的心,长长的指甲嵌进了肉里,折磨得生疼。
这比当初自己女神把自己拒了还一番嘲讽,还要来得痛苦。
魔王什么也没说,没讲同意或者是否定,默默地收了桌子上一堆卷轴资料准备挑灯夜读,不打算打扰沈镜冰休息。却觉得他方才那番话有些怪异,抬起头来略带忧心地看了沈镜冰一眼,对方已经翻身躺下了,一床薄被搭在身上,面对着墙对身后人道:“临走麻烦把蜡烛灭一下,谢谢了。”
沈镜冰现在的心情已经说不上是郁闷或者是难过了——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明明就是自己自作多情,明知道不能逾越的界限,现在被张药皖几句话一说就动摇了,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别人根本不会因为自己怎么样而受到任何影响。
那种一口气吊不上来的胸闷气短之感,根本不会因为自己这么想而变得纾解开多少,反倒是更加嫌弃自己,到了一种境地。
那就走吧。
一夜,他基本没睡,好不容易能睡着了,竟是梦,居然都还梦见自己真的如林依依对于自己的嘲讽一样,变成一头不省人事的猪,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真他妈开心。
次日清早,他谁都没打招呼,已经收拾好东西要走了。听见魔王还在书房里,像是不知道天已经亮了一样的还点着灯,外头透过窗户纸还能看到一点。沈镜冰把带来给魔王的东西全都放在了门口,留了张让他收好的字条,转身离开了,顺带还感叹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
他才懒得管张药皖要坐什么回去,干脆就这么跟着魔王算了。这样想想,沈镜冰毫无心理负担地坐上了小马车,一路飞驰回了皇宫——在坑自己尚且能交心的好友的时候,沈镜冰是不流一点余力的。
回了魔界皇宫,他也没怎么样,忽然就开始收拾东西。张榆祁来问他是要干什么,他也没管,随便讲了两句对付过去。虽然已经同这女人谈合了,但是还是要坚持一下自己内心的倔强,不能去理她的!
好了就这样放纵自己幼稚下去吧。
但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是要干什么,去哪里。他不需要别人来找自己——虽然并不会有人来就是了。
次日清晨,当春分端着刚出的温热水和毛巾敲开沈镜冰的房间门准备叫他起床洗漱的时候,那张床早就已经冰冷了,打理得整整齐齐,像是从未有人在这里睡过一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