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骗我了。”李冼却笑起来,笑得凄惨,“治不好的,是吗?你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
“我……我怕您……”
李冼闭上眼睛,不想再与他交谈,过了许久,才又重新睁开,看向自己已经无法动弹的右手,“去给我寻把刀来。”
军医顿时一阵紧张,“陛下,您、您要干什么?”
“把这手给我砍了。”
“陛下?!”军医彻底慌了神,忙道,“您不要这样!”
李冼却突然抬头,眼眶通红,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瞪着他:“废都废了,还留着它有何用?!我要它何用?!咳……”
军医在他面前跪了下来,按着他两只胳膊,几乎是恳求道:“陛下!求您不要这样!我略懂些外科医术,您相信我,我可以给您接好的!求求您不要自暴自弃啊!”
“你……可以接好?那要多久?要多久才能恢复?我要多久才能写字?!”
“这……”他低下头,“我不知道。不过……以陛下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想要手指重新活动,至少需要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想要写字,恐怕……”
李冼点头,开始推他,“好,我明白了。你出去吧,你走!你滚啊!咳……咳咳!”
“陛下!”
“……滚吧!”
夜已经深了。
桌上那盏油灯又被燃亮,李冼坐到书案旁,轻轻喘着气。
到最后还是让那军医给自己接了手上的筋,又用烈酒给伤口消了毒,一连许多天过去,伤口没有感染,疼痛也没有那么明显了。
只是还不能动。
轻轻摸了摸缠在手上的绷带,苦笑了一下。
玄羽又已经有情报传来了,可他……却没办法进一步传递出去。
他拿到手的都是一些字条,看过之后就必须要烧掉,如果一张一张地用凤羽传,太浪费不说,也不能够很清楚地表达意思。明明是那么简单的汇总一步,可他现在,居然束手无策。
斛律孤,你当真做得很好。
案上比以往空了很多,因为斛律孤已经下令把他桌上的墨和砚搬走了,他只有纸和笔,还有一只断了的手,真是只能干瞪眼了。
可是……他又不能就这么放弃。
等等,笔,他还有一支笔。
脑中突然灵光一现。
他在桌上寻找着什么,却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最后把目光投向了那一套茶具,拿起一个瓷杯,想了想,往地上狠狠一摔。
四分五裂。
“怎么回事?!”
账外的守卫听见响动,立刻赶了进来,李冼忙站起身,低下头,道:“抱歉……起来喝水,不小心碰掉了茶杯。”
“真是的……”那侍卫一脸不耐烦,把茶杯碎片清理走,“以后小心点!别冒冒失失的!”
“是……”
待他走了,李冼才轻轻舒口气,等了半天,确认他不会再回来,才摊开手掌,掌心里有一片碎瓷片。
他又拿了一个茶杯,把自己的右手手腕悬在茶杯之上,再用碎瓷片在腕上割了一下。
鲜血顺着伤口流出,滴落进茶杯里,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