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念书的时候,就学过幼儿心理学,本来打算毕了业就当幼儿园老师的来着,可是觉得女孩子当老师的话,就会被叫成‘阿姨’,男孩子的话,是不是就成了‘阿舅’呢?所以啊,觉得称呼有点别扭,才来当了医生。”凌念悠挑着眉毛,说得既认真又惋惜。
护士却因为他的话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又开玩笑,凌医生的话总是说过就算了的。”
不介意的撇撇嘴,凌念悠把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耸耸肩,又帅气的踮了一下脚尖,一幅“你不信就算了”的样子。
“可凌医生哪里来的糖呢?”
“我有低血压和低血糖,所以口袋里时不时地总是会揣着糖。”说着,从白大褂口袋里又掏出一根棒棒糖。“赵护士,要吃么?水蜜桃口味的。”
这时候,小女孩伸出小手插了嘴:“大哥哥,我要吃!”
笑着把糖递给小女孩,郁流彦才注意到自己眼前的青年:那眉、那鼻子、那嘴、还有那双雨过晴天般湛蓝的眼睛。是他——那个他一年前在银杏树下遇见的青年!
“你是……”郁流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凌念悠却迟了一刻才开始注意到郁流彦。凌念悠和他记忆力很好的父亲不同,他只记得自己感兴趣的事和人。不过,郁流彦很幸运的属于了凌念悠感兴趣的范畴。
淡然一笑,凌念悠打了个招呼:“是你。”
“凌医生和郁先生认识?”护士问。
笑着颔首,凌念悠答得很自如:“认识。”
“你凌医生你们就先慢慢聊吧。郁太太已经午休过了,郁先生您一会儿过去就可以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是医生?”这句话,郁流彦问得很唐突。
“很意外?”凌念悠迷惑的笑了一下,“你认为我应该是做什么的?”
觉察出自己刚刚的失态,郁流彦缓解的笑笑,说:“作家,或者还在学。”
“我确实是喜欢写东西没有错,但是因为我的父亲是个作家。”凌念悠歪了歪头,“所以我想走走和父亲不同的人生看看。就这样。”
“以前没有看见过你,是刚刚毕业的新人么?”郁流彦觉得自己的话很没有营养。
“原来实习的时候是在急诊部,近半年实习期满了才调到真正的外科来。不过,我还是在和脑外科专家学习过程中,也算是新人吧。”似乎很习惯于和别人闲话家常,凌念悠回答得很自然。
郁流彦想要和凌念悠相处更长的时间,无论话题是怎样的毫无意义,他都会一直继续下去。他从未对什么事或者什么人如此的执著,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样一个青年吸引了。一年前也好,一年后的现在也好,他都被同一个人一次又一次地吸引了。这个叫做……
他愣住了,这个青年,这个让他两度被吸引了的青年,叫什么名字?
一年前的相遇,凌念悠给郁流彦讲了一个故事:两个相爱的男人经历了一些波折,终于可以在一起,养育着其中一个人的儿子,生活得很幸福,就像童话一样。凌念悠讲完了故事,就和郁流彦告别了。或许他只是想要把这个故事讲给别人听,想要有一个听自己的故事的人,而这个人恰好是郁流彦而已。因此,他没有问郁流彦的名字,也没有告诉郁流彦,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