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回到雅间,将那幅画捧到魏王跟前。他面上虽然恭敬,心里却觉奇怪得很——他伺候王爷十年八年,却不知,王爷也好字画……
然而,李云霁将画取来,看也不多看一眼,只瞥到少年从掌柜那儿收下银票,高高兴兴地带着小厮踏出酒楼,他就也跟着站起来,说了句:“走。”侍从不敢迟疑,赶忙取了画后跟上。
大街上,人流似川里鱼来来往往。
就见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公子手持纸扇,边走边摇。他身边跟着一个叫“迷糊”的小厮,此时正苦着一张脸:“少爷,您说,您拿了二老爷的一幅画,还把它给卖了,会不会……”
徐宝璋挑眉道:“你怕什么?二爹爹这么多画,天天东丢西扔的。而且,他要是知道我把他的画卖了一千两银子,搞不好还会夸我呢!”
“可是,小人是怕院君……”
徐宝璋止步,笑道:“没什么可是的,再说了这一千两银子,是要捐给衢州洪灾灾黎的,阿爹要是知道了,铁定不会怪罪我的。要是,他要罚我,还有二爹爹罩着我们呢。”
迷糊仔细想了想,这话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徐宝璋用扇子轻轻点了一下小厮的脑袋,昂着脸笑盈盈地接着走。
在距离这对主仆不到五十步之外,魏王也带着侍从沿街走来。李云霁也是适才方晃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跟上徐宝璋。就瞧那少年走走停停,只要一看到新奇的玩意儿,便驻足一会儿。李云霁发现这徐小公子不但夜晚出游,身边也只有小厮一人。
好、好歹是个尻子,若是徐宝璋碰上什么心怀不轨之人……
徐宝璋走到半道儿,猛然转回头,一脸奇怪地看着周遭。迷糊好奇地问道:“少爷,您在瞧什么?”
徐宝璋皱皱鼻子,嘟哝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香味……迷糊闭着眼,深深地闻了闻:“有的、有的,我闻到了,有炒栗子,还有麻花——”
徐宝璋捏了捏小厮的鼻子,就听见这小子“嗷”了一声。少年好笑地冲小厮道:“知道你馋了,我在这里等你,去买罢!”
“就知道少爷您对我最好了!”迷糊一喜,乐颠颠地跑去买吃的了。
徐宝璋就走到一边卖糖画的摊子前头,那老头儿手艺极好,就跟变戏法似的,摊子前围了不少人。少年正看得兴起,忽闻几声脚步渐近,猛觉不对,突然将身子一偏,正好躲开了那要抓住他胳膊的一只手。
那人看形迹败露,脸色一变,便冲上来要抓人。少年却灵活得很,侧身躲去,就在此时,在暗中伺机而动的人也跟着一跃而出,看起来像是江湖莽汉。
徐宝璋眼看情势不对,趁乱之中,就要钻进人海里头,那要抓他的汉子道:“追!”
徐宝璋出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还是头一回碰上这等事情。好在他聪明机灵,便是慌张,也晓得要往人多的地方跑,加上他人小灵活,一路呼救,东躲西逃,一时之间,那歹人也轻易抓不住他。
这时,却又有一个匪汉不知从何处追来,眼看就要逮住少年,就在这时候,一只手臂将少年揽至臂弯之下。“啊!”徐宝璋惊得大叫一声,却只来得及看见那人劈手夺来一只长棍。那些匪汉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又见只有一人,本是不放在眼中,哪想这过路英雄三招两式就扳到两人。这后头追上来的匪汉见情况有异,就亮出腰间的钢刀,摊子一掀翻,就听见有人惊恐喊道:“杀人啊!”
虽然恶人擎着单刀,来人却似乎不觉吃力,便看他一手护着少年,一手拆招,那匪汉见迟迟攻不下,已是冒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