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并不接银子,站起身来,满不在乎地看他们一眼,转身自去捡起方才扔在远处地上的弓箭,淡淡道:“既然无事,我去追老虎了。”掉头便要走。周凤城恍如大梦初醒,脱口而出:“等等!”
亲兵诧异道:“大人,还有什么事么?”
周凤城强自镇定,道:“总是救命之恩,怎可如此轻慢?何况我,脚上也确实十分疼痛……”
半山腰的小小村子果然只有十几户人家,屋子矮小如同鸡笼,倒是盖得十分结实,用的都是上好粗大松木。地下笼了火炕,坐在上边热乎乎的倒是舒服。屋子里是松木清香混和着兽皮的味道,十分怪异。周凤城坐在炕边上,裤腿挽起鞋袜除下,露出雪白的小腿,脚踝已经红肿了一片,他却如同不觉,看着两个亲兵在地下烧水烤火,低声道:“怎么是你?我还以为你已经不在南祁了。”
陆韬已经洗了手,拿着瓶药过来,闻言脸上毫无表情,淡淡道:“还能走到哪里去?我是南祁人。”
周凤城细细咀嚼这话,心里一阵酸涩。陆韬从前也是黑,带兵的人,风吹日晒,哪有白净细滑的?可是意气风发,自有一股气势在那里。如今却是胡子拉碴,脸腮上有处冻伤,若不是一双眼睛还时有锋芒,纵然近在咫尺,也未必能认得出这就是从前那个扬戈沙场的少年将军。
陆韬像是并不觉察周凤城的心思,只管把药往他脚上涂。药是猎户家土制的,青黑色药泥,气味辛辣。周凤城只觉眼眶中热辣辣的,勉强忍着,道:“这药好生辛辣。”
陆韬看他一眼,道:“药是辣些,不过管用得很。”转头扬声道,“妮子,拿热帕子来。”一个十七八岁姑娘应声出来,用木盆倒了些热水端过来,送上一条洗得发黄的帕子,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一眼周凤城,扭身又进了里屋,扒着门边道:“我去把鸡杀了,再把后头那条熏腿做了可好?”
陆韬不甚在意地笑笑:“不用了。他们是贵人,涂了药就下山,吃不惯这些山野饭。倒是把酿的酒刨一坛出来,给两位军爷驱驱寒是正经。”
这般雪地里跋涉,谁不想口酒喝?更别说军中禁酒,等闲喝不到嘴。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