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皙阳几乎能听见自己牙关打战的声音。李越终于回过神来,低头看着他,半晌,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了笑:“你做的事,自己还记得吧?”
王皙阳觉得那个笑容好比一头猛虎,而他自己就是虎口中的小白兔。他不能抑制地发抖,想辩解却找不出话来。片刻之后,李越放松了他,平静地说:“所以,不用在我眼前装哭,也不用再演戏。你既然继承了东平的王位,就得拿出点本事来。难道你现在的本事就只剩下勾引男人了?”
王皙阳突然觉得愤怒。除了眼前这个人,他勾引过谁?愤怒居然冲淡了恐惧,他竟然想争辩:“我没有——”
李越把他轻轻扔到床上,将他的后半句话跌了回去:“不用再说了,我没兴趣听。”
王皙阳愤怒地挣扎,想从被子里钻出来,居然成功了一半:“你轻信卫清平,才导致今日之祸,为什么你不怪卫清平,却要来怪我!”
李越猝然回头,眼中的锋芒吓得王皙阳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可是他委屈莫名,竟然硬生生地挺住了,昂着头反瞪回去。他刚刚从被子里钻出来一半,袍子算是彻底被扯开了,露出白皙的还有些单薄的胸膛,肩头还有块淡色的伤疤,是当时在万山营帐之中被铁栏磨破的。因为没有药,到底还是落下了疤痕。
半晌,李越淡淡笑了笑:“不错。我不怪卫清平,也不能怪你。我走了。”
咕冬一声,王皙阳连人带被子掉到了地上。被子散开了,他的袍子也散了个差不多,除了两条手臂,能露的地方全露出来了。王皙阳狼狈地爬起来,扯着袍子往身上裹,人一着急的时候就不知道力气有多大,哧地一声竟然撕破了。李越看着他眼圈又红了,抹着眼泪把被子再拽起来盖住身体,在地毡上缩成小小的一团,终于摇了摇头,走过去把他连人带被子抱回床上,一手扯下帷帐把他又给裹了起来:“你有完没完了?”
王皙阳觉得委屈死了。他从来没受过的委屈,就是当年做为质子被送到南祁京城也没有经过的委屈,偏偏又无可辩驳,于是除了哭实在不能再做什么。李越不大耐烦地扯过帷帐的边角抹他的脸:“哭什么?一个男人就知道哭,你丢不丢人?”
王皙阳蠕动着往他怀里再钻一钻,呜咽声低了下来。李越哭笑不得地拍他:“像什么样子!让别人看见,你这个皇帝还当不当了?”
王皙阳不理,挣扎着把手从帷帐里拿出来,抓住李越的衣袖来擦眼泪。李越把他乱七八糟的头发往后面理一理,手指触到光滑温热的肩背,便随手又摸了摸。王皙阳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李越也低头看他,忽然想起初见时那个桃花眼斜飞,眉目一动就是风情的少年:“你怎么越长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