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帝让姬辉白起身近前。
姬辉白依言而做。
然后,便看见桌面上摊开了几份奏章,俱都是从澜东而来的捷报——关于姬容的捷报。
姬辉白只扫了一眼便不再关注——那上面写的大多数事情他都已经知晓,况且……
况且,父皇今次宣他觐见,绝不是为了让他看这些无关痛痒的东西。
不出姬辉白的预料,不过片刻,羽帝已经开口:“你皇兄做的倒不错。”
这并不算一个好的开场白,姬辉白沉默不语。
“看起来,似乎再过不久就可以回帝都了。”羽帝继续说着。
眼角轻轻跳动,姬辉白依旧没有说话。
羽帝却突然笑了。他微微笑着,笑得有些欢愉,可眼中,却只堆积了越来越厚的坚冰:“可再好的东西,捏不到自己的掌心,也只无用。你说是不是?辉白。”
听明白羽帝话里的每一层意思,姬辉白微微垂头:“父皇的意思是?”
羽帝看了姬辉白一会,然后笑道:“辉白,你一向聪明,那么……”
摆头示意一旁的太监将两份拟好的圣旨拿上来摊开,羽帝淡淡开口:“那么,想来知道该怎么选择的。”
姬辉白看着面前的圣旨。
第一份是封姬容为镇国公的。
第二份是赐婚与他的。
姬辉白停了一下。
只是一下,大概几息的功夫。
而后,姬辉白只觉某种近似荒谬的感觉涌上心头,禁不住有些想笑。
两个女人……
不过两个女人而已。
掩去眸中些微的嘲弄,姬辉白先正了衣冠,随后拿起圣旨,双手高举圣旨,跪倒在地:“儿臣——谢主隆恩。”
“……很好。”短暂的沉默后,羽帝点头,“起来吧。”
姬辉白起身,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若父皇没有其他事情吩咐,儿臣便先告退了。”
视线在姬辉白脸上绕了一圈,羽帝突而道:“此次赐婚的两人性情容貌俱是上品,皇儿应当会珍惜吧?”
拽住圣旨的手指无意识的抽紧一下,姬辉白旋即弯起,露出淡笑:“父皇放心。儿臣……自当珍惜。”
羽帝看着姬辉白,而后再次点头道:“很好。”
——儿臣自当珍惜。
——很好。
“喀!”猛地一声响动,姬辉白倏然惊醒,待看见周围熟悉的摆设时,才恍然自己方才是在发梦。
直起身,怔怔的在床沿坐了一会,姬辉白这才发觉自己的内衫已经被汗浸透,十分黏腻冰冷。
不舒服的皱起眉头,姬辉白看向摆在不远博物架上的沙漏,只见最后一点沙粒徐徐落下。
正是山枕腻,锦衾寒,觉来更漏残。
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公平的,那无疑是天上的明月,世间的清风。
澜东的绿芜别院里,刚刚遣人送走裴青的姬容并没有休息,而是自己关在房内自饮自酌。
房内焚着香,味道清淡;但酒的味道却是浓的,充斥整个房间,遮掩了其他味道,只在焚香的高脚炉子旁能嗅到几缕酒香线香一起混合而成的甜腻味道。
姬容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