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停下了脚步。

宿离站在竹隐尘身前，神识沟通魂印，黑色锁链从其中无声延伸而出，从四面八方包围着封闭了感知的白衣修士。

它们前赴后继地闯入剑气弥漫的领悟，一截一截的掉落在地，如那死而不僵的蛇，继续游走。

终于，一截链条爬到了竹隐尘脚下，与满地纵横的残链一同形成一条零碎的线，使得傀儡术短暂复苏。

“玄琴，睁开眼睛。”

竹隐尘的眼帘违背个人意愿的自行张开，他连忙抬手挡在眼前，双目也立即闭拢，却还是晚了一步。

只那一瞬，视线不可避免的看到眼前的景象，漫天锁链如同魔物的触手，密密麻麻的填满了整个视野，中心处的白衣人影看着他，笑容是对爱人的柔情似水，眼神是志在必得的疯魔狂浪。

温和与邪肆两种感觉同时出现在他身上，十分割裂又完美交融，视觉冲击极为强烈，在连画面主题的脸都没看清的情况下，那种感觉，已经深深扎根进脑海中，留下浓重的印记。

扑通

是谁的心脏在跳动？

“玄琴，你是我的。”

是谁在说话？

他为何会……那般想要看到这个人。

[系统！把剑意屏蔽解除！]

竹隐尘用最后的理智在心中喊出这句话来。

嘭——

有什么东西断了。

又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滋生。

竹隐尘睁开眼，平静空寂的瞳中映照出对方的影子。

“你现在爱我吗？”宿离贴近他的脸，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竹隐尘抬手虚捂住心口，那里有种莫名的悸动在叫嚣，他喜欢眼前这个人。

然而，所有的记忆与理智都在告诉他，这是假的。

“情蛊制造的虚假爱意罢了。”

“所以，你爱我。”

宿离做下定论，然后注视着他的眸子，发出有些困扰的喃语:“可我为什么感觉不到呢？”

他从这双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情绪，空空荡荡，就仿佛任何人与事都无法在其中留下痕迹。

噗嗤

宿离身形一震，低头看向穿透自己神魂塑体胸膛的手，接着与竹隐尘的目光相接。

“我爱你，所以，我想让你离开这个痛苦嘈杂的世界，我想，与你一同长眠。”

这是一句通向死亡的告白。

是来自寂灭剑主，最高规格的爱语。

邀请对方加入自己最向往的未来，永世相伴，谁能说这不是爱。

“哈，原来是这样啊。”宿离短促地轻笑了一声，神魂化作流光飞向魂印。

回归于肉身后，宿离先一步睁开眼，手指留恋地划过青年的脖颈，接着极速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