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云栎紧紧抱住他,哑着嗓子劝说:“师父,你生病了。让弟子扶你回房吧。”
应岁与这才停止挣扎,苦涩轻叹:“原来,是这样吗?为师还以为是太累了呢。”
回房躺下。
然即使意识昏沉,应岁与的双眸依旧在不安颤动,似乎想要维持清醒,但终究抵抗不过身体的虚弱,渐渐平静下去,再没了动静。
一个刚救活,另一个就躺下了。
不查不知道。鹤云栎在应岁与体内发现了严重的内伤。直到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原来那天和娘娘的对战,师父并非毫发无损。
而应岁与竟像个没事人一样,一直撑着回到宗门。
如果不是因为劳累导致伤情爆发,只怕他会继续撑到痊愈,然后再也没有人知道他受过伤。
以此类推,过去是不是也有类似的情况?而他们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
鹤云栎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唯一能确切形容的是害怕。
这次没有危及性命,但下次呢?
做最坏的猜想,师父会不会有一天沉默地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他已经很努力地想要跟紧应岁与了,却还是抓不住。
他不知道怎么办。
除了准备汤药的时候,鹤云栎几乎寸步不离应岁与的床头。始终握着他冰冷的手,除了想要将自己的体温和心意传给他,也因为只有这样,他极端惶恐的心才能安稳些许。
“怎么样了?”
冷厉严肃的声询问在背后响起,鹤云栎回头,诧异呼唤:“二……二师伯?”
牧夜声说了自己出关的缘由:“大师兄说门内出了很多事,将我叫了出来。”两个师弟接连倒下,陆长见一个人实在应付不过来了。
他将转向床上的人,目光露出深沉而隐忍的担忧。
“你师父怎么样了?”没得到答案的他又问了一遍。
“到现在还没醒过。”
虽然已经确认过没有生命危险,但不看到人醒来,鹤云栎惶恐不安的心便落不到实处。
“负责好你师父和三师伯的药,其他的事不用操心。”
作为绝对的行动派,牧夜声极少回顾已经发生的事,他更关注如何解决问题和避免问题。丢下这句话后,他转身离开了房间,他还有些事要和陆长见商量。
之后陆长见也来过好几次,看着昏迷不醒的师弟,他忧心忡忡,但顾虑到师侄的心情,什么也没说。
沉默坐了一会儿,直到鹤云栎去煎药,他才握上应岁与的手,惆怅感叹:“师兄知道。师兄一直没有你们聪明,帮不了你太多,但有些事,也和我说说啊。”
顾决云虽没办法离开闭关的洞府,但通过窥天镜探视了应岁与。向鹤云栎确认人没有生命危险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但转念想到应岁与明明身上有伤,还要强撑着去和他斗嘴,顾决云不禁又开始生气了:
“担心他完全就是浪费力气。哪怕他死了,只要我去他坟前说两句怪话,他保准还会爬起来还我两句。”
——哎呀,三师兄真真了解他。
应岁与能断断续续听到身边的动静,但意识模糊,始终睁不开眼。只知道师兄们来了又去,在压低声音谈话,汤药会定时灌下。以及还有一人,几乎从头到尾守在床前,紧握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