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起来狠狠的打一架,扯着对方的领子质问他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光会骂他,为什么自己换个立场就想不到他出事了,其他人会是什么心情。
然后等到想到这一层的时候,又很想自己抽自己一顿。
不到了切肤之时,感觉不到切肤之痛。
原来都是要等到摊到自己头上,才明白那滋味有多痛苦。
辛健一直自问是一个很能扛的人,压力也好,危险也好,再复杂的局面,他都可以一笑置之。付志其实说的没错,他没试过害怕,也不懂恐惧到底是什么感觉。
直到在那个黑漆漆的弄堂里,他看见付志的眼睛。
手里的电话其实还亮着微弱的光线,他之前听到对方的声音,变得瞬间遥不可及。
再后面发生的所有事,他都觉得象是一个站在高空中俯瞰的旁观者。
没有真实感,也丧失了感觉的能力。
脑子里唯一的概念只剩下付志两个字,考虑不到其他的,就是一遍遍的重复。
“付志……”
喃喃自语的终于把名字从喉咙之间挤了出来,辛健一只手握着付志的手,一只手顶在自己的额头上,用力到几乎想要在那里顶出一个洞。
他需要有些外在的刺激去加深他与付志相握的那只手的感觉,好提醒他现在他在哪里。
李磊交完了费用回来就看见辛健这么趴在付志床边上,一动不动。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走进去,留在楼道里拿出烟刚想点,最终又放了回去。
医院里不让抽烟,他迟钝的才想起来。
刚才在救护车上,辛健自己没有感觉,他的脸色惨白的比付志好不到哪里去。
甚至还更糟。
从他看见两个人一直到现在,如果他还看不出来这俩人之间有点问题,那他就是瞎子。
他一直都隐隐能感觉出来付志跟一般人是不一样的。
那种区别并不是带着某种歧视或者说排斥,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他明白有些差别,但是从来没有细想。
辛健和付志的关系,在他眼里就是一对互相欣赏的搭档,付志的配合度太高以至于辛健总是予取予求,他清楚这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某些瞬间也会觉得他们亲密的有些违背常理。
但旁观就是旁观。
他不身处其中,也分不清楚里面那些细微的差别,只能说领悟到了这一步,他有点意外,有点疑惑,但心底竟然隐约也是有点理所当然的感慨的。
以前付志的种种行为在这个时候都有了一个很合理的解释,李磊其实有点诧异自己的迟钝和状况外。
视线透过窗户看着里面辛健的背景,他沉重的叹了口气,仰靠在墙上,不由觉得以后这两个人只会更辛苦。
这是条压力太大的路,远比工作中所他们所承担的要现实。
他无法想象这种生活,却依然给予祝福。
想起刚才辛健所表现出来的样子,他最终摇摇头站起来。这里他陪着也就只能这样,折腾了大半夜,他实在需要抽根烟提提神。
医院里的院子,泛着一股松香。
大概是松树种的比较多,夜深露重,味道就更加明显。
他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微弱的红光在黑幕一样的环境里忽明忽暗的,有点象他现在的心情。
辛健和李磊陪到早晨的时候,付志的麻药有些退了。
他开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