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们说,生物钟这玩意真的很折磨人,我小时候,我妈天天早上揪着耳朵把我拽起来,整得我现在还是一到点就醒。”
杨逸的嘴仿佛是租来的,一秒都不闲着,咽下一口炒蛋,继续说话,“你们咋也这么早,小江你平时都这个点起?”
江翰墨人如其名,一脸书卷气。他是小殷玥两届的同校师弟,但专业不同,在声乐歌剧系。
他在所有参赛选手中年纪最小,下个月才满19岁,乍看像个斯文清秀的高中生,讲话也乖巧礼貌,一开口唱歌却是浑厚饱满的男中音,反差鲜明。昨天他没拿到A卡评级,但那首《斗牛士之歌》给现场不少人留下深刻印象。
“啊不是,我准备吃完饭回去睡觉,”江翰墨看起来神采奕奕,“昨晚录完节目,和戚哥通宵打游戏来着。”
顾以诚离开房间的时候,另一位玩家戚风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果然是年轻人啊,”杨逸看着江翰墨面前满满当当的一大盘食物,不禁感慨,又转向顾以诚,“你作息也这么健康吗?”
“今天正好醒了,顺便过来吃个早饭。”
顾以诚喝了口咖啡,视线投向另一边,文清让正神色专注地听孙嘉莉讲话,没留意他的目光。
总不能说,自己为了能在餐厅“偶遇”文清让,定了好几个不同时间的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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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让原本想问问顾以诚他选曲的事情,结果周末两天,除去吃饭时间基本见不到对方人影。
周日晚上他同文熙和视频,然后去酒店一层的便利店买了点东西。
电梯缓缓上行,在20层停住,门向两边打开。有人站在那里等电梯。
节目组把这一层包下来了,能遇见的大概率是选手或者工作人员。文清让看清眼前人,微微诧异,“这么晚了,要出去么?”
顾以诚见到他,表情也有些意外,很快又露出笑容,“嗯,有点事出去一下,哥你还没睡?”
语气随意,又恰到好处地保持一点距离,仿佛他们相熟,但并不亲密。
文清让刚要回答,叮一声,下行按钮指示灯熄灭,电梯门再度打开。于是他只来得及在对方转身进轿厢之前问一句,“你的选曲想好了吗?”
“有个大致想法,”顾以诚站在里面笑着点头,冲他挥挥手,“哥你早点休息,晚安。”
文清让回过神来的时候,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已经从20跳到了1。他拎着便利店袋子,往自己房间走。
镜头前对自己诉说着仰慕,眼眸闪烁爱意的顾以诚,和方才那个拿捏着分寸感的礼貌后辈,他竟有些分不清哪个更真实。
或许对方的喜欢,原本就是蒙着一层滤镜的情感投射。爱意的缺失催生出这种错觉,在戏剧情境下滋长,离开舞台灯光才发现一切只是幻象。
人总要成长蜕变,回归现实。这样也好,至少自己和顾以诚相处时,愧疚感会稍微减轻,如果对方放下了,说不定还能恢复到从前的关系。
除了舞台和家人,文清让很少会对什么执着。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于他而言再平常不过。
在这一刻,他却忽然意识到,就像那时候他会因为“LEtranger”的沉寂而怅然若失一样,自己内心其实并不想切断同顾以诚的联系。
很快又摇头,试图把这种念头甩出去。这算什么,拒绝之后还想吊着对方么?
房卡贴上感应区域,一声轻响后,文清让转动把手,将那些混乱思绪暂时抛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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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是分组环节的录制。
从这期开始,节目组会通过后期剪辑放大部分选手的特质,进一步多角度打造所谓的人设。
那些缺乏亮点的人,到后面就慢慢地淡出镜头了。这档综艺不设淘汰制,但镶边其实约等于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