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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秀穿着她娘攒着红布做成的漂亮的短衫,下面是红黑拼接的裤子,幸亏是夏天,要是冬天,这一身更废布料。盖头底下,王家秀一双眼垂着,眼里带着羞怯和期待。

车后面跟着王家秀的大哥,这是当地的风俗,女子出嫁,娘家父母不能送人,只能让家里的男丁亲自送人,以示女方家里有男丁,给男方震震,不能欺负自家孩子,不然小心挨揍。

要是家里没男丁的,没人送嫁,就有被婆家小瞧的意思。

“我家小七做饭是个好手,大哥前几天进山打了些猎物,今个儿让小七给你整一顿好的,保管你吃了还想吃。”男人高兴道。

王家秀知道男人口里的小七。她嫁这男人排行老六,上面有五个哥哥,老二夭折了,下头有一个小弟,差八岁,叫岳七,今年十六岁,听说是个傻子,但这话她不能说,岳家六个兄弟都护这个小的,听说是她过世的公婆五十多岁的时候生的,全家都爱的不成。

岳家父母去世后,兄弟六个也没分家。后来打仗,抽壮丁,一家出一人,岳一是家里的当家,小七不能去,余下几个一商量,老三就拍板决定的,他两个儿子也大了,能帮衬家里,他也放心去。

后来两年战事吃紧,岳四也上战场了。

因此岳家六个兄弟一直没分家,分了家,就散了,岳三岳四为了后头三个弟弟上的战场,做大哥的做小弟的谁都不能昧着良心说分家二字,在一起住着,平时也好照料侄子侄女。

岳家人口多,院子也敞快,虽然是茅草屋和泥巴墙夯实盖得,但干干净净。此刻院子中央摆了四桌子,旁边临时搭建的大灶火炉烧的正旺。

刺啦一声。

薄厚均匀的肉片入锅了,香的院子里的村民都吸着鼻子,这是肉的味道啊!

自从打仗,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点肉,平时也只有进山运气好了打点野味,过过瘾。但因为打仗,附近的村子饿极了都往山上跑,大点的猎物都进深山了,平时村民可不敢为了嘴上过个瘾,进深山,到时候谁进了谁的口都不一定。

也只有岳家几个兄弟,为了老六婚事,敢进深山,一去就是五天,扛了个大野猪回来,整整一村子都能吃到杀猪菜,更别提那些小件了,什么狐狸啊兔子的,皮都起了,给老三老四家,谁不夸岳家几个兄弟仁义,关系深厚。

熬得微黄的猪油,还有脆脆的油渣子。

岳七把放着油渣子的罐塞到他小侄子手里,说话慢悠悠的,带着憨气儿,“拿去给几个姑姑吃,你想吃只能吃一点,让着小的。”

岳一的大儿子已经二十八了,抱着油渣罐子哭笑不得,“七叔,我不吃,你先吃。”

“我是做叔叔的不能吃。”岳七一脸正直,只是眼神往油渣罐子瞟了两眼,赶紧背过身,将锅里炒的略脆的肉片盛了出来。

围在岳七身边的一群孩子,只有孙子辈的比岳七小,其余的看着一般大。岳五的闺女开口了,挖了一勺子油渣垫着脚尖塞到岳七嘴边,“七叔,你吃一口,你吃了我们在吃。”

岳七被香的鼻子动了动,小萝卜头们都嚷着七叔/七爷爷吃。岳七就勉为其难的低头吃了口,入口脆脆的油渣,香的岳七都快流口水了。

“赶紧拿进去吃。”岳七端出做长辈的架势,太好吃了,他会忍不住的。学着他大哥的语气,岳七板着脸瞪了眼大侄子,“听话!快进去!”

二十八的大侄子顺从笑着,轰着儿子姐妹弟弟侄子都进了屋。

岳七这会才松了口气,舔了舔嘴巴,像是还有油渣的味道。

前后两个灶台,后面蒸着各种蒸碗,红薯肉丸子、粉蒸肉、八宝甜饭,还有野猪肉四喜丸子。前面一个灶台炒菜,配菜都弄好了,就等新娘子拜了仪式开席了。

这些菜现炒才好吃。

王家秀咽了咽口水,她都多少年没闻过这样的肉香味了,过年吃口肉饺子都高兴的不成。后头送嫁的王大哥也是,太香了,也能看出岳家是真心娶他妹子,对妹子好的,嫁过来吃不了亏的。

拜了仪式,盖头就摘了,王家秀给岳一敬了茶。岳六在旁边介绍几位哥哥和小弟。

“三哥四哥在外头打仗,这是三嫂四嫂。”岳六对三嫂四嫂很是恭敬,当初三哥四哥疼他没结婚,还没留下种,五哥只有一个闺女,大哥要镇守家里,俩人就出头了。“这是五哥和五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