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昕睁大眼看着他,等着后面的话。
程鑫看他脸上急切的神色,不由得扯起嘴角笑起来:“没事就想叫叫你。”
陈昕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没事就好:“睡吧。”
程鑫听话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又开口说起话来:“谁教你这么照顾病人的?”
陈昕红了脸,有些不自在地说:“我、我看电视学的。”
程鑫睁开眼问:“不是奶奶教的?”
“不是。”陈昕摇头,他和弟弟感冒发烧,都是直接去看医生的,不知道是穷人家的孩子皮实还是怎么的,他们还真很少生病。
程鑫舔了一下干燥的唇:“好渴。”
“等等。”陈昕赶紧起身去接水,然后端到床边,“水、水来了。”
程鑫的喉咙滑动了一下:“想吃冰棒。”发烧烧得身上难受,就想吃凉的。
“没有。”陈昕说,“生、生病不、不能吃冰的。喝吧。”
程鑫看着他:“你喂我。”
程鑫本来只是发烧,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但他就想趁机享受一下陈昕的照顾,所以提出了这么个要求。而陈昕觉得程鑫的病因自己而起,他提什么要求自己都会尽量满足,更何况是这种并不过分的要求,便将水床头的桌子上,弯腰搂住程鑫的肩,将他的上半身扶了起来,自己坐下来,让他倚靠在自己肩上,反手拿过了水杯,喂他喝水。
程鑫就着陈昕的水喝了一口水:“够了。”
喝完水,程鑫又躺下了,陈昕以为他该睡了,结果他还是不睡,只是盯着自己看,便催促他:“睡、睡吧。”
程鑫突然说:“我想听歌。”
陈昕:“我、我帮你找、找那个。”程鑫有个专门听歌的播放器,叫什么名字他不知道。
程鑫说:“我不听那个,要人唱的,我小时候生病,都是妈妈唱歌给我听。你给我唱吧,我还没听你唱过歌。”
陈昕为了难,这要求太高了:“可、可我不、不会唱。”
“有一首歌你肯定会唱,《义勇军进行曲》。”程鑫非常肯定地说。
陈昕笑了起来,这歌他还真学过,程鑫见他笑了,说:“我就知道你会唱,你唱,我听。”
陈昕却不肯开口,程鑫说:“我听说说话结巴的人唱歌不结巴,你有没有试过?”
这个陈昕倒是没意识到,他一直都没学过唱歌,因为觉得自己结巴学不会,而且从小到大也没正儿八经上过什么音乐课,他不肯配合程鑫:“你、你睡吧。”
程鑫说:“你唱一首歌给我听,我就睡。要不我们一起唱吧:起来,不愿做奴隶的——”
陈昕有点目瞪口呆,程鑫真是说风就是雨,说唱就唱,起初他并没有跟着一起唱,过了几句,他终于张开了嘴,小声地跟着一起唱:“……中华民族到了……”
陈昕的声音渐渐放开起来,程鑫的声音慢慢低下去,最后低到都没有了,只剩下了陈昕一个人的声音,陈昕唱了一句,突然戛然而止,紧张地说:“怎、怎么不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