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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踢。他年纪小帮不上他娘太多,只能看他娘一日日地消瘦了下去。

七岁那年,他爹一心迷恋的那个风尘女子却被樊城的一户达官贵人纳做了小妾。可笑他爹为那个女人花了大把的银子,到最后连人都没有捞到。阿娘本以为他总该就此清醒,没想到他爹反而反而酗酒酗得更加厉害,比起之前更加毫无节制。而且不但酗酒,还迷上了赌钱。

家里的钱在他爹的一再挥霍下本就所剩无几,他爹还要拿走家里买口粮的钱财,阿娘担心他挨饿,这次拼了命也不肯让他爹把钱拿走。结果就是那一次,阿爹喝酒喝得神志不清,加上他阿娘身体早就被这两年的操劳熬垮了,他爹一时间下手太重把阿娘竟然活活打死了。

那次阿娘挨打时把他推进了隔间的小黑屋里,他因为太过害怕甚至都不敢出去拦一拦,却不想这一次就是他和阿娘的永别。后来很多年里,他心里都悔恨交加,想着要是他当时出去了多好,就算拦不下他爹,那干脆和他阿娘一样被打死算了,也省了日后的许多磋磨。

反正死了总是一了百了。

可悲的是他仍然活着。

他爹对人说是阿娘积劳成疾病死了,抬了口薄棺就把他阿娘送走了。可是他爹的德行街坊友邻们心里是一清二楚的,大约也猜出了是怎么回事,私底下都说他爹糊涂混账。可再怎么糊涂混账,那也是别人家里的家事,他阿娘没人为她出头,谁也管不得的。

阿娘死了以后,他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艰难。到了冬天,他竟连件合身的棉衣都没有,每每都被冻得哆嗦。躺在冰凉的炕上,他总会觉得,或许天一亮人们醒来,就会发现他已经被冻死在屋子里了。

可惜的是他还是没死。

到了十岁的时候,他爹赌钱欠了别人一大笔债,他家家徒四壁实在是没有钱了,要债的人也不稀罕他爹的一条烂命,进了他家门发现了男生女相的他,眼睛一下子瓦亮瓦亮的,顿时找到了要钱的手段。

他爹虽然混蛋,但是儿子毕竟还是用来继承香火的。他爹就他一个孩子,自然是不愿意的。可到了这时,也由不得他爹愿不愿意了。他爹被狠狠打了一顿后终于“老实”了,不甘不愿地把他卖进了樊城最大的那家南风馆里。

他的一辈子,就这么毁在根上了。

一入欢场后,此生便都是贱籍。

他恨他爹害了他阿娘,恨他爹这样作践他,那时他是恨不得让他爹去死的。

可是再恨,命运也由不得他。

樊城最大的南风馆自然和一般的小倌馆还是不一样的,并不光是以色侍人,而是细细训练他们每一个人,发掘出每一个少年的特点,将他们每一个人培养成一个独一无二的禁脔。

他从十岁开始学着习文断字,学着琴棋书画,学着讨好欢客的种种手段,就等某一天他“学成”了,就可以把他待价而沽,卖一个大价钱出去。

在挂牌前的三年里,他虽是不得已接受了这馆里的种种调|教,身子虽然已经变得不男不女的了,可他心里却始终坚持自己是个男人。他不想以色侍人,更不想雌伏于那些让人作呕的男人身下。这三年里,他逃了三次,最严重的一次被打断了腿,可惜还是没有逃出去。

被强迫着挂牌的第一天,他被卖给了一个肥头大耳的客商。被迫压在床上的时候,明明心里觉得恶心透顶,可是身体竟然没有太过于抗拒。

他的身体,原来真的已经被“调|教”成功了,以后怕是只能接受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