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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醒来的时候,陈临清和那两个人正在马车外面说话。从他们的言语间,他初步判断出自己已经身在云城外偏北的郊区里。而自己身上浑身酸软,只能维持基本的走路,甚至多走几步就会脚软。这显然不是正常的情况,大概是给自己下了药,以防止自己寻找机会逃走。

他本以为那两个人和陈临清是一伙的,没想到陈临清也会有这样的心计,夜间用饭时竟私下买通小二悄悄在那两人的酒里下了一种药,趁他们熟睡,让店小二把他们弄上楼,陈临清却带着自己逃到了云城偏南的村庄里,做了伪装后安顿了下来。

他略一思索,大概也明白陈临清的举动。那两个人大概就是那个幕后人“借给”陈临清的人手。然而陈临清也不是傻的,也很清楚这个人对他薛嘉明显不怀好意,很有可能一出云城就会对他们下杀手。所以陈临清在借他们的势逃离云城之后,就迅速地摆脱了他们。

按照行走路线来看,那个幕后人原本告诉陈临清的是让他们前往陶城。如今陈临清非但没带他去陶城,反而就在云城郊外隐藏起来。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反而遮蔽了那些人的眼睛。

如今在陈临清的严密“看护”下,以他的身体状况,很难逃回云城。只是不知道怀裕回来后,能不能找到他?那个幕后策划这一切的人,到底是谁?

一开始他以为这个人是顾廉芳,但顾久德父女才来云城不久,哪来这么深的根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掳走他,对顾久德并没有什么好处,就算此事和顾廉芳有关,想来也不可能得到顾久德的支持。

那么,是谁处心积虑地想要弄走他,甚至杀死他?

当初怀裕扬言决裂时,街上那个容颜如玉的少年眼底一瞥而过的忿恨和狠毒在薛嘉脑中一闪过,让薛嘉心下沉了沉。

会是他吗?

与此同时,顾怀裕正接待着深夜来访的客人。

云城的气候已经开始渐渐转暖,坐在顾怀裕对面的素颜男子却依旧披着厚厚的红狐披风,头上挽着一根简单的青玉簪子,长发乌黑,垂泻而下,整个人都透着出尘的迤逦风姿。

只是可惜气质再如何好,这人一开口就咳嗽个不休,显然是个病秧子:“咳、咳......二少考虑得如何?”

顾怀裕先是看了看坐在一旁缄默不语的季准,又看向对面的男子:“段世子想要回朔国,想怎么回都可以,为何偏偏要和我同行?”

面前的男人就是长年在虞国望京养病的安邑王世子——段子安。有流言称,段子安是朔国质押在虞国为质的,以确保朔国不对虞国开战。然而前世顾怀裕曾听闻过另一种说法,说是安邑王世子确实是为了朔虞两国之间的友好而特意送到了望京养病,但是这是在安邑王支持的太子一党暂时落败了的情况下做出的不得已的让步。想来一旦朔国太子一党占得上风,最终还是会把段子安接回朔国。虞国方面一向以贵客之礼招待段子安,并没有强制拘押段子安的意思。如今他既然要回朔国,想来是时机已经成熟了。

只是段子安尽可以自己去淮城寻船回朔国姚城,却偏偏在他出发前往淮城的前夕找上门来,给他送来了叛逃的下人长听。

顾怀裕从长听口中最终证实了下手的人确实是连采玉。连采玉不知何时联系上了长听,从长听这里证实了陈临清对薛嘉的想法,然后找人蛊惑陈临清带走薛嘉,并与此同时让长听偷走薛嘉的信物,以此为凭去顾家的账房领走两万两,用来陷害薛嘉。就在长听逃出顾府就要被连采玉的人灭口之际,是段子安发现后把人截了下来。

连采玉的首尾做得很干净,单单只有长听单方面的证词,即使是去刑狱司,也是没有办法真的扳倒连采玉的。这件事之后,顾怀裕一边吩咐莫沉从陶城回来后清理顾府内潜在的外人眼线,一边默默地把这笔账记在心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