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沐浴过后脸庞白里透红,神态安详,并无任何异样,他略松一口气。
残羹撤下去后,两人如往常一样,一个忙公事,一个自己在那里写写画画。
秦珩低着头,手执笔,状似极为专注,然而若仔细看,就会发现,她根本就是在出神。
她明明决定了不再去想,可是一安静下来,还是忍不住想到武安侯身上去。
殿内安安静静,忽然一声烛花爆响的声音,教她一激灵,瞬间回过神来。一低头,看到纸上留下的斑斑墨痕,她尴尬一笑,略一思忖,她干脆提笔添了几句,将墨痕化成墨竹,倒也勉强看得。
秦珣听到她这边的动静,放下手里的笔,含笑问道:“怎么了?”
秦珩轻轻“唔”了一声,随手指了指儿臂粗细的蜡烛:“烛花爆了。”
“烛花爆,喜事到。”秦珣随口道,“兴许是有什么喜事。”
“能有什么喜事?”秦珩扁了扁嘴,心说,哦,也算是有喜事的。她今日不是知道亲爹是谁了吗?
一想到此事,她又有些怅然了。
孟师傅是她生父,怎么偏偏是他。
秦珣笑笑,故意道:“怎么不能有喜事?明日昭告天下,说皇上择日大婚,算不算普天同庆的喜事?”
瞥了他一眼,秦珩摆手:“别,可别……不成不成。”
她唬了一跳,她觉得现在状态蛮好的,再进一步的话,太快了,真的太快了。
“为什么不成?我这里可是有证据的。是谁当时白纸黑字写着,要报答我情意来着?”秦珣说着起身,向她走来。
“皇上!”秦珣还未到她跟前,就听到阿武刻意提高了的声音。
阿武向来乖觉,自柳姑娘进宫以来,晚间他很少在皇帝跟前留人。他也叮嘱过宫人太监,若无要事,不要去打扰。
秦珣微怔,当即站直身体,严肃了面容:“有事?”
阿武面露难色,他瞧了秦珩一眼,略一犹豫后,将心一横,小声道:“秋霜教人报讯,说是别院那边那位今夜生了……”
他小心看着秦珩,觉得这事真不好说,他很清楚别院那位是先前的太子及其妻子丁氏,但是当着柳姑娘的面,他又不能说的太直白。——毕竟在世人眼中,先太子夫妇都已经是死人了。
可是他转念一想,这样似乎也不对啊。他巴巴地赶过来告诉皇上,别院那位生了,怎么听着怎么像是皇帝在外边养的女人有了私孩子?
于是,阿武又补充了一句:“他们夫妻俩很感激皇上……”
秦珣点头:“朕知道了。”他挥一挥手:“你先下去吧。”
“是。”阿武施了一礼,连忙退下。
待其走后,秦珩才悄声问:“别院那位,说的是皇嫂么?皇嫂生了?”
她年前随着皇兄一同去见过秦璋夫妇,心说,算算日子,也差不多是到生产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