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听她,叫你哥哥?”皇叔啧啧两声。他这声“哥哥”捏了嗓子,叫的颇为缠绵暧昧。
秦珣心中一凛,双目微敛,没有作答。
“我原本还想着是哪个公主呢,再一想,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这穷乡僻壤?只怕是你的房里人儿,果然没猜错。”皇叔喝了口茶,“真是,怎么不让她把姜汤送过来?”
听到“房里人儿”,秦珣微眯起眼。他心知皇叔是误会了,且误会得很严重。但偏偏他此刻不能去极力澄清,也不能任皇叔再误会下去,他只含糊说了一句:“皇叔想错了,她不是我房里人。”
“不是?”睿王面露诧异之色,“那倒真是我想左了。”他虽这么说着,可心里对秦珣的话,犹自怀疑。不过转念一想,他对秦珣的否认,也就勉强能理解了。
他虽不在京城,却也听闻此次秦珣是奉命剿匪。三月初虎脊山的匪盗就被剿灭,如今都四月中了,秦珣才只行到此地。焉知不是佳人在侧,耽误了归程?但这理由,却不能外人所道,自然要遮掩一二了。
见皇叔不再往歪处想,秦珣略略松了一口气,眸中越发幽暗难明。
那厢秦珩端着姜汤退出房门后,心中惴惴不安,好半天脸色才恢复正常。她不知道皇叔看清她的容貌没有。
若皇叔看清了她的脸,又认出了她,该当如何?——数年不见,她见到皇叔,一眼便能认出。推己及人,皇叔也会不会一眼就认出她?
她对自己说:莫怕,莫怕,即使真瞧着她眼熟,也未必敢往那方面想。这世上恐怕也只有皇兄一人在“四皇子已死”,她又身着女装,还以袖遮面的情况下还能笃定她就是她吧?
说起来,皇兄对她倒知之甚深。
秦珩心里乱糟糟的,她的房间就在皇兄的隔壁,怕撞着熟人,她此刻也不好回去,干脆端着姜汤下了楼,想另寻他处。
谁知在楼梯口,偏巧碰见另一个熟人。——周成正要上楼。
两人一打照面,周成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六姑娘?!”
他此次跟着三殿下回京,虽然与六姑娘一路同行,但是却鲜少有说话的机会。六姑娘每日与三殿下一起待在马车里,接触的只有三殿下一人。
他其实有些话相对她说的。
秦珩神色淡淡,她轻轻嗯了一声。自与皇兄重逢以来,她并未再与周成说过话。一则没机会,二则没必要。
——周成说到底是皇兄的人,不是她的。在她与皇兄之间,他早就做了选择。可惜她还曾以为他会真如他所说,原来也是骗她的。
“姑娘煮的姜汤么?”周成试着搭话,心里莫名酸涩。那半年,他可没叫六姑娘进过厨房。如今六姑娘竟亲自下厨煮姜汤。
“嗯。”秦珩点头,“周成,你让一让,我要下去。”这姜汤虽然不重,她已经端了一路了,她想放下来好好歇一歇。
楼梯不宽,周成站在中间,堪堪挡了她的去路。
“啊?”周成一愣,又想到埋在心头的事,低声道,“姑娘,我有句话想说。”
“那你说。”
“我……我……”周成定了定神,“六姑娘,我……”
“你若还没想好,就先别说。”秦珩打断他的话,“我还有点事。”
“不是,六姑娘,我是说,我不是故意要……总之,对不起。”周成面带愧色,“是属下食言了。属下想着,其实这事告诉三殿下也无妨……”
“周成——”秦珩抬头,清丽的眉眼毫无温度,“你要说的话,我知道了。”
告诉三皇兄也无妨?怎么可能无妨?若真无妨,她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她知道这事不能怪周成,怪他有什么用?他原本就是三皇兄的人,效忠三皇兄是应该的。
此事是她大意,是她不该随便相信人。
“六姑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