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欧阳慧茹诧异的挑眉,这还是太子头回主动召见她。
“待本梳洗一番,你去回太子,让他稍等片刻。”欧阳慧茹摆手,边说边自顾往寝殿走去。
那内侍连忙依言告退,回去复命了。
欧阳慧茹不紧不慢的洗了个澡,换下被库房里的箱笼蹭的灰扑扑的衣物,这才神清气爽的朝正殿出发。
正殿里,完颜璟对着一桌子早已凉透的菜肴,面色铁青。他贵为太子,处处被人逢迎讨好,何曾受过这等怠慢?欧阳慧茹如今对他哪里是不上心那么简单?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但转而想到世宗和太后对她的维护,又想到重权在握的欧阳丞相,太子强自摁下心中翻腾的怒火,继续等候。
坐在太子身侧的吴氏小心的打量着太子的脸色,见他怒气勃发,心中暗喜,歇息了许久的斗之魂再次熊熊燃烧起来,更加期待欧阳慧茹的到来。
在吴氏的殷切期盼之下,欧阳慧茹终于姗姗来迟,款款迈进正殿,朝太子盈盈一拜,声音宛转,“臣妾见过太子。”
“怎么来的这样晚?让孤好等!”太子压下想斥骂对方的冲动,改为质问。
“臣妾在甄选适合捐赠的财物,拟定清单,故而来的晚了些,还请太子恕罪。”欧阳慧茹解释完,自顾走到太子身边坐下,见到被太子挡在身侧,坐的安安稳稳的吴氏,俏脸一沉。
正妃在侧,一个妾室还安稳的坐着,不见礼,亦不问安,太子对此还视而不见,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把不牢,她还和江映月斗什么?只毓庆的内斗就能把她磨死!
这样想着,欧阳慧茹脸上的表情愈加沉,看向吴氏的眼神锐利如刀。
见太子妃生怒,吴氏心喜。好么,终于忍不住了,要发飙了。发吧,当着太子的面你就发,看谁能讨了好!我只要一贯的装装柔弱就能把你打下泥沼,不得翻身!
吴氏正暗自得意,却完全没有想到,自受了世宗警告后,太子已经不会像原来那样袒护她了,之所以叫上她用膳,也是习惯使然。况且,太子对她的喜爱,本就是虚情假意,她只不过是个慰藉相思,可有可无的替代品罢了,和能帮他巩固地位,带给他莫大助益的太子妃相比,她算得了什么?
是以,吴氏今天注定悲剧了。
欧阳慧茹对于冒犯她的人向来不能容忍,要不前世也不会屡屡传出耍大牌的负面新闻。
见吴氏依然稳稳坐着,没有起身行礼的打算,她忽而柔媚的一笑,指着吴氏问道,“吴侧妃,本到来,你不但不行礼,还坐的如此安稳,这是何意?挑衅本的权威以显示你的得宠吗?”
欧阳慧茹这话问的恁是直接,一点儿弯都不绕。
太子闻听欧阳慧茹解释,本来稍微和缓了些的心情立马又郁下去,转头看向吴氏,眼里冒着两簇火光。
吴氏果然被他宠的心大了,当着他的面也敢这样不分尊卑,出了他的视线,还不知嚣张成什么样儿。在这皇城之中,多少双眼睛盯着毓庆,她这是在给他抹黑吗?动作这样大,丝毫不给太子妃脸面,难怪连父皇都忍不住开口警告!
太子越想越气恼,厉声朝吴氏呵斥道:“贱婢!还不跪下!”
吴氏见太子妃没有大吼大叫着要责罚她,反倒极其冷静的诘问她一句,心中本就慌乱,再被太子一瞪,立马离开座位,软趴趴的跪下,哭的梨花带雨,连连磕头哀求道:“婢妾眼拙,一时没有看见太子妃,动作有些慢了,太子妃您大人大量,原谅婢妾这一回吧。”
“这解释真有意思啊。本那么大个人,你视而不见也就罢了,连本给太子请安,你也听不见吗?你这眼睛耳朵留着出气的?若真是留着出气的,不如割了干净。”
想到自己被制成人彘的悲惨命运,欧阳慧茹嘴里不知怎得,鬼使神差就冒出这样一句话来,许是内心深处的怨念太深,需要途径发泄吧。
话一出口,她心里舒泰了,面上竟露出一抹妖娆慑人的笑容!看见别人悲催,她就是高兴,她果然变态了么!?
太子和吴氏听见欧阳慧茹狠毒的话,俱都一愣,再看见她明媚却无端透着一股冷煞气的笑容,更是惊骇,不知该作何反应。这样弥漫着滔天妖气的太子妃,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被吴氏和完颜璟一顿搅合,欧阳慧茹忽然没了味口,起身,朝太子福了一福,似笑非笑道:“太子请臣妾来,就是让臣妾看吴侧妃是如何耍威风的么?臣妾往日看够了,今后,她若再在臣妾面前放肆,臣妾绝不容她!这顿鸿门宴,不吃也罢!”
再次朝吴氏妖娆的笑笑,欧阳慧茹甩袖,走的干脆。
半晌后,从怔楞中回过神来,太子这才想起,今次特意请太子妃来,是为了缓和关系,并商讨捐赠事宜的。被吴氏一闹,两人不但没有相敬如宾,反倒更加相敬如冰了。
若太子妃去皇祖母或父皇那儿诉苦,孤一准儿得吃挂落。父皇本就对孤不满了,这一下,岂不是对孤印象更差?
太子想到这里,脸色愈加难看,瞥见还趴在地上的吴氏,心中火烧火燎,忽而抬手扫落桌上的碗碟,泼了吴氏一头一脸的油水和菜梗,冷声宣告,“吴氏恃宠而骄,即日起禁足半年,每日里抄《女戒》百篇,直至禁足期满。”
若不是废弃或请封侧妃都需要上禀,由内务司记录在玉牒上,他恨不能当场就废了吴氏。长的相像的替身不难找,不差这一个。
太子拿吴氏泄了火气,看也不看她一眼便负手离开,徒留下吴氏一身狼狈,悔恨莫名的软倒在地。从这一刻起,吴氏是真正在毓庆消声灭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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