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嫌隙渐生(1 / 2)

江北女匪 鲜橙 2306 字 4个月前

她只顾着争强好狠,却不知这一番话压得郑纶神智几欲崩溃,青州之事,本就是他不能放下的心魔,现如今又被她这样提在嘴边讥诮嘲讽,顿觉是自己最肮脏龌龊,不得见光的心思暴露在了人前,任人指点,由人唾骂,

他慢慢抬眼去看辰年,那眼神阴鹜狠厉,把辰年骇得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郑纶却是紧盯着她,随之又往前逼近了一步,辰年怕他恼羞成怒之下再对自己下杀手,忙就喝道:“郑纶,你休要犯浑,封君扬此刻就在正院,我只要高声叫喊一声,便能引得人來,你若不怕被他知晓,你就动手。”

像是要应正她这话,辰年话音刚落,就听得顺平在夹道一端扬声叫道:“郑将军。”

顺平一溜小跑着过來,因伤腿还未完全好利索,跑起來还带着些跛,他却似浑然不觉,一直跑到近前,这才与郑纶说道:“郑将军,王爷现在有事,知道你來,命我先领你去书房等候。”

他说着,又转头去看辰年,堆着笑问道:“您不是说要回去么,怎地还在这儿。”

便是现在,辰年也不愿封君扬知晓她与郑纶两人之间的矛盾,她先扫了郑纶一眼,答顺平道:“遇上郑将军,就问了几句邱三的情况,一时耽搁住了。”

她本是随意地寻了个借口,不想却是引发顺平的感慨,大吐苦水道:“哎呀呀,邱三那厮可是个真正的滑头,这几年里,小的可是吃了他老亏了,但凡是点好事,王爷都把功劳记在了他身上,那缸,全叫小的给他顶了。”

辰年不觉笑笑,道:“他人是油滑些,心却是不赖的。”

顺平闻言,好似更觉不平,叫道:“瞧瞧,连您都这般说,可见他是得有多会做好人了。”

他两个谈笑自若,郑纶在一旁却是漠然不语,辰年与顺平说了两句,又神态自然地与郑纶打了声招呼,这才转身离去,待她身影消失在夹道尽头,顺平回过身來看郑纶,面上笑容已是全消,只冷声问他道:“郑将军,你想要把王爷,把自己,把咱们大伙都逼到绝路上去,是么。”

郑纶周身一震,道:“我不想。”

顺平又气又怒,压低声音质问道:“你既不想,为何还要这般做,你当王爷真不知晓你那点心思,他那是顾念与你的多年情分,他那是重情重义,可你呢,你在做什么,你的忠呢,你的义呢。”

“我郑纶对王爷从未有过异心。”郑纶只觉口中发苦,过得片刻,才缓缓说道:“你莫再说,今日之事,你如实禀报王爷便是,他若要我性命,也是我罪有应得,他若能容我活命,我便就自请去镇守岭南,永世不再回來。”

顺平闻言,怒极而笑,道:“好一个英雄了得的郑将军,眼下江北正是用人之际,你却要去岭南,你预置王爷于何地。”

郑纶心绪紊乱,如何能答得上话來,只是垂目,默然不语,

顺平瞧他如此,便就又换了个软和口气,上前去拍他肩,踮起脚來揽住郑纶肩膀,压低声音,劝道:“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最知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这是一时钻了牛角尖了,便是王爷那里,也是知道的。”

郑纶虽仍未说话,面色却已是缓和了许多,顺平瞄入眼中,心中暗暗叹气,口上却是又说道:“贺臻來了,正在与王爷说话,你若沒有急事,就先在厢房里候一会儿。”

郑纶眼下已渐渐冷静下來,听闻这话很是有些意外,不禁道:“他竟真的來了。”

顺平听得心中一动,暗忖郑纶好似早已知贺臻要來,他笑着看郑纶一眼,道:“你知晓他要來,我可是全沒料到,只当他还在靖阳打张家呢。”

郑纶意识到辰年向封君扬隐瞒了昨夜两人相遇争执之事,顿觉失言,便就掩饰道:“泰兴水军这些日子一直按兵不动,我就猜着他们是在等什么大人物,贺进与贺泽皆都在此,能叫他俩都听话的,只有贺臻了。”

顺平这才缓缓点头,与他一起往正院走,刚到门外,却正好看到封君扬送贺臻出來,两人忙侧身避到路旁,不想贺臻走过时却停下了步子,看郑纶一眼,问道:“你就是郑纶。”

郑纶曾为封君扬亲卫,自是随他去过泰兴,认得贺臻,永宁二年,他受命护送芸生从青州返回泰兴,更是与贺臻单独见过面,现听闻贺臻竟这样问,郑纶手按佩剑,微微欠身,答道:“郑纶见过贺将军。”

贺臻并未再说什么,只淡淡一笑,又继续前行,

封君扬直把贺臻送到城外,瞧着他策马远去,这才轻轻地吐了口气出來,回到府中第一件事,便是吩咐郑纶道:“贺臻应了退兵,泰兴水军这两日就要西返,你盯紧了他们,以防生变。”

郑纶知贺臻刚才之举是有意而为,为的就是离间他与封君扬两个,现瞧封君扬对自己还是这般信任有加,心中只觉感动,便就恭声应诺,转身大步出去,

待他走了,封君扬才命顺平进來,顺平将辰年在夹道中遇到郑纶之事细细禀报了,又道:“因不敢太过近前,听不太清楚两人说的什么,不过看那情形,谢姑娘是火了,像是骂了郑纶一顿。”

封君扬面色阴霾,又问道:“郑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