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半天,越聊顾宋情心情越差,他就知道,跟沉青待在一起根本就得不到一点情绪上的正反馈,就是他纯纯犯贱,非要跟人在一块。
“不聊了,我不想聊这件事。”他眉头皱成一团,拿脚下的石灰撒气。
沉青视线从他脸上掠过,也有点沉闷,“那你要聊什么?”
他们之间似乎越来越没有话题可以说了。
不过这一切都要怪她,沉青握着手,指甲紧紧嵌进肉里,沉瑟当初说的话在她脑子里已经模糊了,可能是因为受到的震惊太大,大脑进行了下意识的保护行为不让她记住,总之,一个小时的谈话,沉青只记住了其中一句。
“你爸爸是个涉黑人员,你以后不要跟别人走的太近,免得人家被牵连。”
沉青不懂这个“涉黑”到底已经涉到了什么地步,沉瑟早些年单独带着她搬出来也是因为闹离婚,她不同意离,所以才带着孩子异地分居冷静一下,这一分,就是十一年。
沉青早已不记得父亲的模样,她以为自己跟老师说的一样是单亲家庭,也坦然接受了这件事情,但沉瑟告诉她不是的,她有爸爸。
这个概念沉青已经模糊了,直到有一次几个纹着身抽着烟的人砸了他们的店并报上了她父亲的名字,沉青才慢慢对父亲这个认知清晰起来。
都是因为他,她和沉瑟受到了长达几年的欺负,报警也解决不了问题,因为根本不知道下一次究竟会是哪一天的哪一秒,得到更加恶劣的报复。
第二年,沉瑟就检测出了肝癌,不过还好是早期,只要积极配合治疗就好,因为医保在那边,所以还是决定在老家治疗。
之前需要钱的时候,沉青以前建议过说可以找顾宋情借,但被沉瑟一口回绝了。
她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保守女人,不论是思想还是各个方面,她跟沉青强调了无数次这件事的严重性,谁都不能知道,谁都不能再次因她们而受牵连,连带着沉青也慢慢被洗脑了。
这个也不能说那个也不能说,沉青眼底难得蕴起些水雾,细而长的睫毛不停颤着,她觉得心里有一股气憋着,就想找人发泄出来,而顾宋情无疑就是那个最好的人选,因为沉青知道,反正再怎么样,他也不会真的离开她。
“没有聊的就不聊了,我不跟你聊,你找能跟你聊得来的去聊。”她小小地发泄了一下,放松的同时心底又升起一股负罪感,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