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熠忙不迭将手缩回长袖里,颇有些坐立不安,无颜面对正直高冷的霍随。
恰巧金导那边喊人,他忙开口:“随哥,我先去了。”
“嗯,好好拍,小朋友表演天赋极佳,未来可期。”霍随毫不吝啬地补上迟到的夸赞。
沈惊熠一听,脚步顿住,回首展颜一笑:“谢谢随哥!”
霍随见此,像是触及到烫人的火光、对上刺目的耀日一般,身不由己地骤缩瞳孔,随即,他听到自己哑声说:“……应该的。”
他一直深知,小朋友漂亮的矜贵,艳而不俗,可即便是沉浸演戏时,那令人心惊的绝代风华,也不及方才回眸一笑瞬间之万一,称之勾魂夺魄也绰绰有余……
他也方才知晓,何为“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不笑则已,一笑倾城。
粉丝吹捧他的彩虹屁,送给小朋友才合适。
聂沧夙在武林盟不止结交了宫懿行这一位好友,凡是在江湖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聂沧夙都有涉猎。
广泛交友的好处,便体现在他需要办事时,不必自己亲自动手——借刀杀人。
而越长安这人,热情好客,助人为乐,最喜宴请盟友至家中一叙,这在聂沧夙眼里,妥妥的就是有隙可乘。
聂沧夙立刻命手下人,潜入其中一位盟友家中,替换了上门礼品,最后交到越长安手上的,便成了暗藏乾坤的夺命之物。
当晚,宫懿行未达先闻噩耗,快马加鞭连夜赶到;越慈亦悲怆归来,哀恸不已。两人再见,互通了身份,但都无心风花雪月之事——越长安亲信怀疑盟主死因蹊跷,疑似毒杀,宫懿行提出彻查,越慈痛恨小人,发誓定要下毒之人血债血偿。
聂沧夙前来吊唁,与宫懿行相见,却发觉对方与越慈形影不离,除却晚间,几乎同进同出。
他看向越慈的目光,闪过蝎毒般的恶意,可转向宫懿行时,又恢复往常那般温柔随和,他温言温语道:“懿行兄,你近来消瘦了许多,神色也见疲惫,要多加休息。”
“多谢沧夙兄好意,只是,这背后的凶手,一日找不出,懿行便一日难安。”宫懿行痛心疾首的说道:“越伯父生前乐善好施,如今却死的不明不白,作为晚辈,我实在……”
聂沧夙扯了下嘴角,打断他的话:“懿行兄,我明白你,只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件事:你与越慈小姐并非亲兄妹,外人眼里你们寸步不离、亲密无间,容易惹流言蜚语。”
“就算越慈小姐再不拘小节,可她终究还未出阁,名声若是坏了……”
“多谢沧夙兄提醒。”宫懿行抱拳道:“是我考虑不周。”
在这之后,宫懿行减少了与越慈碰面,但一查到重要线索,还是会交流一番。
武林盟不可一日无主,否则群雄无首,江湖必当纷争不断,新一届的武林大会,在三日后如期举行,江湖各路门派豪杰英雄汇聚一堂。
在这当口,魔教放出宫懿行身怀江湖失传已久的武功秘籍这一消息,直接点燃了所有人,明争暗抢络绎不绝。
而这也是“分裂”武林盟的导火索,将宫懿行逼至绝境的第一步。
剧本到这部分,已经拍了五天。
这天,沈惊熠到片场后,又回顾了一下剧本,今天有一场相对较重的打戏,以及聂沧夙第二次接到他爹密信——杀宫夺宝。
宫懿行无意盟主之位,最后的盟主之争在任栖流与聂沧夙之间角逐出;比试前,聂沧夙从宫懿行那儿,得知下毒之人已找到,是越长安的宾客之一,现已被关押在了地牢里,但对方一口咬死,坚决否认。
同时,宫懿行审问出了一条新线索:盟主死状与那名宾客的一名手下相像,乃丧命于魔教所出毒药,这也意味着,武林盟里有奸细。
宫懿行打算将这些暗地里的魔教爪牙,一网打尽。
比试途中,聂沧夙想到此,心神一晃,中了任栖流一刀,而任栖流并未下狠手,点到为止。
可现实的情况,却是……
“嘶。”
沈惊熠疼地倒抽一口气,血包在他肩头溢开,而原本应该是可收缩的弹-簧-刀-柄,却并未收缩,不该开刃的刀口,似乎也换成了锋利的利刃。
他皱着眉头,继续往下演,准备回击,以完成最后的反败为胜。
“停下!”霍随面色骤变,厉喝出声:“道具有问题!”
金曲园赶紧喊“cut”,跑上前去:“怎么回事?道具组人呢?拍戏前没检查一下?!”
霍随不管不顾,一把打横抱起沈惊熠,将他带到休息棚中,又阴沉着脸,不由分说地将他衣衫轻巧扯下,查看伤口。
“疼……”
沈惊熠低呼一声,缩了下肩膀:“随哥,你轻点。”
第17章
沈惊熠右肩上一片殷红,与周遭冷感白皙的肤色,形成强烈的色彩反差。
刺的霍随神情冰若寒潭,他小心翼翼地“徒手”将血包拿开丢掉,一道长长的刀口暴露于视野,洇出的血迹,颜色更深。
小鲁感觉周围再次下降了几个度。他眼疾手快地上交随身携带的消毒酒精棉,抽出一张想帮忙擦拭去血污,手臂却被隔挡开。
“你去转告金导。”
霍随口吻森然,漆黑的眸子望不见底:“这件事必须有个交代,否则没完。”
这一刻,霍随与想要查出真凶的宫懿行,仿佛融为了一体,只不过,他本人的情绪,更内敛压制且深沉一些,不似宫懿行那么恩怨愤恨都外放。
沈惊熠被帅到了,心里嗷嗷了会儿,才低声说:“随哥,血包和古装比较厚,伤口不深,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