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刚走到谢蕴清所在的院子,颜舜华就听到谢蕴清的怒喝:“出去!”
颜舜华一愣。谢蕴清永远疏疏淡淡的,何尝有过愤怒这种情绪?
颜舜华忙跑了进去,却见一个身穿广袖宽袍的女子正与谢蕴清对峙。
那女子容色美丽,神色却带着几分讥讽,口中的话也不客气:“我还道你真的舍了京城富贵,没想到这么快又回到了京城。谢蕴清,你真是和你母亲一样假清高到叫人作呕。”
颜舜华觉得那女子有些眼熟,仔细一看,这不是薛璇玑的老师——静雅学坊那位曲先生吗!
颜舜华别的毛病不大,就是护短这毛病最大。听那曲先生语意不善,她也不管对方是不是一手建立静雅学坊的人,跑进去横在谢蕴清面前。
曲先生讶异地看着她。
颜舜华眉头一挑,说道:“珠圆,替先生送客。”
曲先生扫了颜舜华一眼,冷笑说:“你就是她那学生?不敬尊长,不知礼数,你们师徒俩倒是‘相得益彰’!”
颜舜华在这方面何曾退让过,当下也慢条斯理地反击:“有些人什么都没长进,只有年纪长了,空比我活多了几十年而已,有什么值得敬重的。至于礼数,”颜舜华露齿一笑,“我颇为喜欢《礼记》里的一句,‘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
曲先生被颜舜华堵得脸色一青。
谢蕴清面露异色。
她素来不爱与人说话,更别提争执,如今见曲合璧哑口无言,竟有种莫名的快意。只是想到曲合璧的身份,谢蕴清的心又是一沉。
有了今日这一桩,颜舜华还能进静雅学坊吗?
曲先生看着护在谢蕴清身前的颜舜华,再不说什么,甩袖而去。
颜舜华也不问她们起冲突的原由,只笑着问:“先生,今天你要教我什么曲子?”
谢蕴清叹了口气,望着颜舜华说:“晚晚,你这性情……”
颜舜华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望着谢蕴清等她的下文。
“太锋利了。”谢蕴清缓缓说,“你是女孩儿,还是柔婉些好。”
“天下柔婉的女子那么多,不差我一个。”颜舜华觉得自己改不了。
谢蕴清沉默半饷,才说:“你可知刚才那人是谁?”
颜舜华说:“我晓得。”她说出曲先生的身份,“她是静雅学坊的曲合璧曲先生,璇玑姐姐的老师。可我观她言行,并无传言中的不凡风姿。”倒像个乡村野妇。
谢蕴清说:“你既知道,又何必得罪她?如今京中世家之女都想入那静雅学坊,你今日这样与她争执,静雅学坊恐怕不会收你了。”
“不收就不收,”颜舜华不在意,“她当着我的面侮辱先生,我岂能不回击!”
饶是谢蕴清性情清冷,听了这话心中也微微感动。她说:“你不知原由就为我出头,若是错处在我呢?”
颜舜华说:“那错处是在先生吗?”
谢蕴清对上颜舜华的双眼,终是没有隐瞒,娓娓说出她与曲合璧的恩怨:“我与她原算是姐妹。”
颜舜华愕然。
谢蕴清说:“我们父亲与她母亲失散后,与我母亲相遇相知,互许终身。当时战乱连连,两边又都已没了亲眷,成亲没那么多讲究,两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