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他泡了一阵,双腿是逐渐发热了,可腹部却隐隐抽痛起来。浓郁的草药香气还在不住地涌上来。阿卫闻了一阵,愈发觉得心口发闷,小腹又开始冰冰凉凉地发胀抽痛。
侍从还用拧尽了草汁的草药渣在阿卫腿上擦拭着,帮助阿卫伤口的复原。阿卫捂着肚子,努力回忆着自己下午吃了什么东西,脑中越想越乱,肚子也抽痛得越发厉害。他一手按着肚子,一手按在床边,紧紧皱着眉头。侍从见他神情异样,便问阿卫怎么了。
阿卫便说肚子疼得厉害,身上也冷。侍从试了试水温,明明还热得紧,又找来大氅将阿卫裹得严严实实的,又加了些热水下去。
阿卫坐在床上,低头看着那浮满了草药的脚盆,双眼怔怔地发疼。短短一个下午,他从蒙冤到洗白,同时也失去了生命中除了神子外的所有东西。阿卫还清楚地记得阿立被拖出去时,是如何用那双本是懵懂无知现在却充满仇恨的双眼瞪着他,一声一声地叫嚣着对自己的恨意。他不单失去了友谊,也失去了生命里原有的一丝渴望与幻想。他对司拓残存着的、那么些许情意,如今也已然灰飞烟灭了。
现在,他身旁没有一个人能够帮助他,甚至没有人能听他说话,更别说打破赤羽的牢笼。
难道他要就这样忍耐下去,直到他的神子长大吗?
不,等到那时,事情不知已经变成什么样了。他不能因为神子而将就,也不能把他们当作自己的武器。那么现在,还有谁可以帮他?
从前,他是借助了白莽的力量,才逃出了这里。可如今白莽已经靠不住了,那又有谁,拥有和白莽同样的地位和能力?
阿卫忽然睁大了眼睛,紧紧按住抽痛下坠的肚子。
如果拥有了那个人,就可以号令整个部族。把他关进牢笼里的人,也同时握着打开牢门的钥匙!
阿卫的神智霎时清明起来,身上的知觉也立即复苏起来。他感到自己的肚子正一阵一阵抽痛得厉害,肚子里正吊着个东西,似乎在不停地往下拉着扯着。阿卫觉得累极了,他想要躺下来,好好想一想这个事情。他便让侍者撤下木盆,擦干自己的双腿,想着或许躺一躺就没事了。
阿卫躺下没有多久,赤羽便从外面进来。他见阿卫安睡,便静静坐在他床边,一言不发。
阿卫睡梦之中仍然不安稳,反复回忆着赤羽质问他的话,还有他那双血幽幽的眼睛,还有司拓那灰蒙的双眼与憔悴的神色。小腹正涨得厉害,冰冰凉凉的,阿卫用双手紧紧地按着,慢慢蜷起身体,却感觉肚子涨得愈发厉害,还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往下坠着。
这时一双冰冷的手忽然拍拍自己的脸颊,阿卫稍稍清醒过来,仍然睁不开眼睛。那手又贴在自己额上,一阵的冰冷让阿卫慢慢睁开眼来。阿卫感觉自己的气息又急又热,不住地吐在那冰冷的手上,他一清醒过来,立即紧紧埋下头去。肚子正坠得厉害,里头钻心地疼着,和湖里冻住的冰块一样冰冷坚硬。
赤羽又叫了几声阿卫,可阿卫又累又痛,根本腾不出力气来回应他。赤羽见他不应,便抓出他的手来,发觉阿卫的手心也没了温热,不由心中一紧。
丹魏大人替阿卫诊过脉后,脸色大变,又掀开阿卫的被褥,正见他按着肚腹匆匆喘息着。丹魏拉开阿卫一只手,在阿卫小腹上轻轻探着。阿卫忽觉小腹隐隐有些绷紧,又被丹魏的手一碰,他立即闷哼一声,紧紧绷了绷身体,憋了劲推着那不停下坠的东西,同时一股热流也倏然从阿卫屁股里涌了出来。
丹魏大人立即对赤羽道:“月神腹中的神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赤羽骤然瞳孔紧缩,望向阿卫尚未显怀的肚腹,低声惊呼道:“他何时怀上的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