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晓得若月等了你太久,那不如这一遭,你来等她吧。”司贤停了一下,又道:“我只有一分把握,还一个一如当年临安的小白给你。只一分,等不等,看你。”
“自是等。”青广陵道。
“那只一分把握,你就可以信我。”司贤叹了一口气,“前路必是道阻且长。我师父可不如太白老儿那般好说话。届时如何,你不要说我不顾念咱们之间的情意了。”
青广陵低头,望着自己腰间的墨玉龙佩,指尖于圆佩上一划,墨玉龙佩便一分为三,左右分为两个玉玦,中间是一朵圆形莲花。他将那莲花圆玉留在自己身上,将两个大小一样的玉玦,放到了白若月腰间。“我去受罚,待我回来,必会去莫离宫接若月。”
“能不能接到,我说不好了。不过你放心,我会让小白活着,等你来看她。”
青广陵晓得,玉帝诏令已道,自己必须速速去天庭领罚,他没有看向天兵天将。目光只落在白若月脸上,抬手怜惜地摸了摸,眼角含泪,道:“若月,我必会去寻你的。”
“极南之境,梵天离城!”司贤对着青华盖说了句咒,青华盖缓缓转动,伞与伞下人均消失不见。只有司贤的声音,回荡在度朔山间,“广陵君,待你了结了五行莲花灯之罪责,来梵天离城!”
从度朔山外到人间临安,不过是六界掌司腾云驾雾的一念之间。
西湖之滨的望湖亭中。
“这日的西湖之上,也落雨了。”胡六幺抬手接着雨滴,哭着道。
“你心疼小白了。”身边的和尚七浊捻着佛珠,道了句:“阿弥陀佛。”
“是。”胡六幺望着湖上尽被打落的荷花,说道:“我不明白小白为了他,可以沉迷在梦里。广陵君为了小白,可以去死。这样的情感,任凭是哪一种,我都做不到。我不过为了他,可以生。这……全然不是一个境界。”
“没想到,施主的放下,竟释怀自旁人的慷慨。”七浊望着凉亭琉璃瓦下的雨线,悠然道:“六界掌司胡六幺,你超脱了。”
“而后呢?”胡六幺看着七浊,“如今我只觉得从前的自己面目可憎,我骗过广陵君,亦骗过小白。”
“亡羊补牢,犹时未晚。你只需做胡六幺该做的事情,那些过往,都随九天玄女去了。”
胡六幺望着和尚清澈的眼睛,竟全然不似从前瀛洲那个沧桑拖着石碑的赑屃,她缓了缓心神,才点了点头,“或许,胡六幺应该和小白成为朋友的,全无杂念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