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客套了,”许宣拿着一杆极小的黄铜秤,拨弄了些玉竹片放在上头,从凳子上迈步下来,“这实在是当不得一个‘请’字。松鹤堂乃是临安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医馆,能在里面做大夫的,那可都是为达官显贵谋长寿的。我同姑娘请教才是。”
又道:“姑娘且看这玉竹,新到的,极是不错,用来煲汤,对女子最是滋补。”
白若月看着那已被切成片的玉竹,停顿了一刻。她要看那玉竹的根部长成什么样,这都切成片了,什么都瞧不出来了。可想着许宣毕竟是在这药铺里做生意的,自己不能劳人家折腾一回,就说:“麻烦这些帮我包起来,只是还有一件,需麻烦许公子。”
许宣:“但说无妨。”
“我还想要整个玉竹根茎,未切片的那种,不知这铺子里,有也没有?”
“哦,晓得。”许宣一听,还有生意来,笑着应道:“有人买这东西,今日煮汤,就用现成的片。若要囤一些放到家里,以便日后用来,都是买整根的。毕竟这味东西,时常会缺。你且在这里等等,我去后头仓库去翻找。应是有的。”
白若月打量着李记生药铺,显然,这铺子后面的掌柜是姓李的,这许宣不过是给掌柜售卖药材看铺的人。若他乃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命格,也许蝇营狗苟一世,大抵就为了房屋两间、店铺一个,也未可知。
若是如此,报恩倒也简单,帮他赚些银钱便是。她转念又一想,自己于此间的花费,全是师兄司贤所赠,半分没有自己所得。自己使着也就罢了,怎好再拿着师兄的钱,去给外人花呢?她得尽快找些赚钱的门道,若是许宣的梦想只是些营生,她尽力而为便是。
思量间,就见那玄衣锦袍的神仙走了过来。昨夜里闹得不欢而散,怎么今日又遇见了?白若月左右看看,这临安城如此大,怎么偏自己在哪,他就在哪,此人定是来者不善。
白若月语气冷淡,还带着防备:“你怎么在这里?”
青广陵在看见白衣姑娘转身的一瞬,心上怦然一动,可见她眼神中的不安和防备时,又觉得心上一紧。他不急不慢地寻着那个许宣的身影,嘴上冷冷回道:“看病。”
外堂和仓库间的帘子被人打起,许宣从内走了出来,看着铺子里又来了两个客人,心里由衷一笑,想来今日生意不错。见那公子在同白姑娘聊天,便问:“两位可是认识?”
青广陵:“认识。”
白若月:“不认识。”
许宣看着貌美水灵如湖夏芙蓉的小娘子,又看着这气宇轩昂如松柏挺拔的公子,觉得两人甚是般配。这种般配,是从外貌到气韵的一致,两厢比较,看看这公子,再看看自己,明显,白姑娘是自己心泛春情所不能的。只好心底一声叹息,若自己也投胎得好,必能与这小娘子共成一段佳话,何来如此心上凄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