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迟有点吃惊,明白过来手术帽只是为了抛砖引玉。这份大礼有多少做父亲的功劳他心里清楚,他本来想说他并不在意主任的位置,转头一想就连这种“不在意”的态度其实也是喻江给他的。因为有喻江,他可以术业有专攻,可以不必为了工资而工作,可以没有升职的压力,这比下面那些苦大仇深掰着手指头算升迁年月的人心态要轻松很多。
他谨慎地说:“这比手术帽要贵重多了。”
喻江不太在意:“这是你应得的。”
林雪迟揣测不出他的心思,他突然问:“如果我没有按照你的期望,或者说如果我没有接受你的帮助去当医生,如果我现在是个普通的上班族,你也会乐意吗?”
喻江抖开餐巾,为他的孩子在面包上抹好果酱:“我只能鼓励你追求自己的梦想,我不能强迫你选择。”
“我以为当医生是你计划之内的事情。”林雪迟试探道。
“你高估我了,我无法控制很多事情。现在你如果不想做医生也行呀,想去尝试点新的东西吗?”
“我只是问问,有时候我觉得如果我不做医生,可能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林雪迟有点迷茫。
“比如说?”
林雪迟正视他:“比如我就不会杀了k.k。”
喻江没有马上接他的话,两人对望片刻,做父亲的将抹好的面包递给他:“你后悔了?”
林雪迟犹豫着接过面包来,摇头:“其实我没有后悔过,对于ie也好,对于k.k也好,我都没有后悔过自己做的事情。我知道我一直都想那么去做。”
“你觉得愧疚,因为你从来没有对他们感到过愧疚?”喻江一针见血。
林雪迟露出一个戚哀的表情来:“因为每次我回想起掐着ie的感觉,回想起杀k.k,感觉……很好。”
“你对女性的恐惧导致你刻意避免她们有亲密的接触,越是远离她们,越是让你感觉安全。这种远离甚至必须填满你的幻想,你觉得掐着她的感觉很好,因为只有掐着她你才不会觉得她能威胁到你。”
“我不知道,”林雪迟失落道:“我觉得自己像个怪物,杀他之前我觉得他是怪物,但是杀了他之后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他,我也是个怪物……”
喻江收敛了表情:“你只是在保护自己,你是受害者。”
林雪迟艰难地咬了一口面包,梅子酱微微酸涩的味道过后,有一阵回甘。喻江看着他吞下那口面包,他回以一个生硬的苦笑:“味道还不错。”
喻江满意地点头:“我说了,这家法式吐司是全旧金山最好的。”
主菜是培根烤鸡腿配红酒龙蒿草酱。
“k.k本来应该帮助你,但他没有尽到职责,这不是你的错。”喻江切着鸡腿肉,风轻云淡道:“他把你往更深的黑暗中推,你只是做了任何一个人都会做的反抗。”
龙蒿草酱很新鲜,林雪迟却没有一点胃口:“但是警察不会相信我在做正当防卫。”
“警察和你说了什么吗?”
“他们注意到遗体和其他受害者的一些不同。”林雪迟沉吟:“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但是如果顺着oscar的那条线索往下查,我不知道他们还会查出什么来。”
喻江抬眼看他:“你的担忧过重了,雪迟。”
林雪迟显得有点无助。喻江喝了一口酒,对他微笑:“你是个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