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看今天的报名表吗?一般都是什么人去听课?”
秘书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从文件夹里给他找了报名表出来:“实习生和普通医师去的比较多,一些专业性强的课程,也会要求住院医师和主治医师参加。”
林雪迟拿过报名表来,这份名单的人员很详细,大部分是实习生,只有表末几位医师是住院医师,一名主治都没有。他扫了一眼,记下几个名字来,然后把表还给了秘书:“谢谢你。”
秘书摇头:“这没什么的。”
林雪迟掉头离开,转出拐角就把手机掏出来,往值班室打电话:“喂,你好,我是外科的林雪迟,我想查几个科室的排班表,麻烦你能告诉我一下吗?”
“然后呢?查出什么来了吗?”allison咬了一口手里的薯片。
她嘴巴边上还沾了零碎的薯片渣,显得有点俏皮。
林雪迟一只手把笔记本掏出来给她,眼睛仍然看着前方:“一共六个住院医师,我全部查了,当天晚上有四个人是在值班的,两个休息的,一个是四十来岁的女医生,她有三个孩子,最小的那个不到十岁,家庭一直还比较和睦。我觉得她不太可能。另外一个刚升任住院医师,主要负责男性泌尿系统方面。我还在调查,他可能没做过开颅。”
allison擦擦嘴巴:“为什么突然冒出这六个?他们认识雪眉吗?你不是说凶手了解雪眉。”
“我想扩大范围找,要能有做开颅手术的设备和环境,医院的人总是更方便一些,因为我觉得雪眉很可能不是在抛尸地点被杀的。”林雪迟说:“她应该是先被杀,然后被开颅取走小脑,最后被扔在抛尸地点的。”
“你怎么知道的?”
“她被抛尸在郊外,如果现场杀人,还要开颅取小脑,现场肯定会有很多血迹,甚至可能溅到脑浆或者是脑部的其他组织。开颅不是用刀切开的,是拿钻头钻开的,高速钻开脑那一瞬间,鲜血会迸射出来,溅得到处都是,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fbi给我看的现场图片我看过,很干净,这不正常。”
“所以我们现在才要去现场看看?”
林雪迟点头,打方向盘下高速公路:“嗯,快到了。”
allison有点兴奋:“fbi不会清理现场吗?我们还能找到什么东西吗?”
林雪迟笑笑:“试试看吧,也许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allison从包里掏出照相机来:“等会儿我来拍照。”
林雪迟看看她,没说话。他刻意隐瞒甚至误导了allison,有些事情她还是不知道比较好。喻江是没有外科临床经验的,他可以杀了雪眉,但开颅的人必然是另外一个。这个人甚至可以不认识雪眉,完全不知道她是谁,但他一定要认识喻江,而且信任喻江。喻江不会随便找一个外科医生来给人开颅,他了解这个人,和他有一定的交情,不一定是朋友,但一定彼此熟悉,熟悉到这个外科医生愿意来为他给陌生人开颅取脑,做杀人勾当。
找到这个开颅者,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喻江杀人的证据。但要找开颅者,必然要从喻江的身边找起,所有和他接触过的,所有和他认识的医生全部都可疑。
车子拐入林道,从盘根错节的分叉口深入,然后在一块减速牌下停下。
“到了。”林雪迟看看车窗外:“应该早点来的,下过雪后可能真的什么都找不到了。”
allison跳下车,走到那棵挂尸体的树下:“他们说是在这里发现的她,被绑在树上。”
“嗯。”林雪迟摸摸粗糙的树干。
那是一棵非常高大的美洲松,这种植物在华盛顿随处可见,并不稀有。枝头被大雪打过,却仍然还保持着深沉的绿色。它的树干被一层一层粗粝的鳞皮包裹,剥落的树皮不仅厚实而且非常坚硬,这是它能够在寒冬中保持水分和温度的重要原因之一。
林雪迟绕着树走了一圈,主干第一节分叉的地方,有一圈裸露出来的浅色树干,这是被绳子勒过后,树皮全部剥落的痕迹。林雪眉死的时候就是被绑在这个地方,凶手把那圈五彩绳套在她的脖子上,然后吊在树杈口。她的脑袋自然垂落,颅盖被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