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今天事多,心情躁动了,兰棠不要见怪。你方才问瑛瑛同不同意,是觉得这门亲事有什么不妥么?”
沈兰棠也被她突然的激动吓了一跳,她此刻还是奇怪,但要事当头无从多想,先把二位夫人安抚下来别贸然定下这门亲事才是要紧。
打定主意,沈兰棠柔声道:“婚姻乃人生大事,需从长计议,兰棠知晓母亲婶婶定然是了解过徐家公子家世才情,是否与人为善。但一个人性情如何,行事有无不妥,非三言两语就能决断,还需亲自考察一番。”
沈兰棠内心重读:“查查查,要是你们查不出来我有快捷途径,保证一查一个准。”
首先,忽略为什么心里的话能够被两人听到的事,摒弃心声怪异专注内容。听其心声,似乎是已经掌握了徐家公子有不端行为的证据。
谢夫人竭力让自己把心神放在谢瑛的人生大事上,她这个媳妇她是知道的,素来不爱管闲事,也不太与人亲近,只关上门一门心思过自个的日子,如今她能开口要她们郑重考虑这门亲事,就说明她确有证据。
想到此,谢夫人身为多年主母的决断力回归,她握着妯娌的手心,缓声道:
“兰棠说的有理,婚姻大事需从长计议,瑛瑛不过十五岁,又不在急嫁年纪,用不着慌张。”
“放心,我会派人好好考察徐家公子的。”
她这话明着是对周氏说,实则是讲给沈兰棠听。
沈兰棠闻言果然宽了心,面上松了几分,又换上一副柔柔表情:
“媳妇是想着事关四妹人生大事,不可莽撞,这才顶撞了母亲与婶婶,望母亲婶婶莫怪罪。”谢夫人刚听了她心里“叛逆”的话语,看不来她这弱柳扶风的样子,扶着额头说:“怎么会,你也是有心了。”
“今日见了客人,有些乏了,兰棠你先回去吧。”
“是,母亲,婶婶,兰棠先行告退。”
谢夫人在心里飞快地摆了摆手,你快走快走,让她缓缓。
沈兰棠走后,厅房里一时无言,谢大夫人二夫人都坐在椅子上怔怔发呆,半晌之后,周氏才看向谢夫人。
“兰棠刚刚……是没说话么?”
谢夫人艰难点头。
“兰棠她怎么会……”
周氏年少时喜爱读书,瞒着家人读了不少志怪小说,此时异想天开:
“会不会其实兰棠是狐狸精怪转世,专门来报恩的?”
之所以是狐狸精怪,是因为她尤爱看狐狸精小说。
狐狸可爱,比蛇啊黄鼠狼啊田螺可爱。
谢夫人被她奇思妙想无语了瞬,摆摆手道:“不论她是什么人,她都是我谢家媳妇,且再看着她是否还有其他异样。”
见嫂嫂当真忧心,周氏也安慰道:
“兰棠便是妖精也是个好的,你看她平日里不声不响,像是不好亲近,心里却是记挂家里的,否则也不必提醒你我徐公子表里不一……”
周氏这才猛地想起,兰棠说徐明言有外室来着——怪异景象弄得她脑子混乱,连女儿大事都忘记了。
说到正事,谢夫人咽下一口气,努力把自家儿媳的怪异抛在脑后,正色道:
“若兰棠说的是真的,万不能将瑛瑛嫁过去。”
世上女子有哪个会想要夫君三妻四妾的,她和周氏嫁到谢家享了谢家家子不娶二房的好处,自然也希望自家女儿能过得跟她们一样舒坦,再说她们谢家家世也有让女儿能得这个福气的底气!
周氏身为人母,自然处处为子女着想,想的只会比谢夫人还深,她深吸了口气,道:
“我都听嫂嫂的。”
“放心,这件事,我会给你交代的。”
谢夫人身为长媳,掌管家中一概事务,对内对外都是好手,她当即安排了心腹调查徐明言。
她吩咐完人已经是晚上了,谢父从府衙回来,见夫人坐在房中发呆,走上前道:
“怎么了,可是有忧心事?”
谢夫人幽幽抬起头,目光幽怨深邃。
“你觉得兰棠怎么样?”
谢父作为一个传统封建士大夫,对儿媳妇向来采取一个经典态度:交给老婆。
他不知夫人问话用意,沉吟片刻,道:“兰棠稳重,粗中有细,虽缺了几分活泼,但胜在做事有规理,也不骄不躁。”
谢夫人叹了口气,心说人家哪里是不活泼,不过是不与我们交心罢了。只是这话说给他听也没用,男人在对待女人,尤其是跨辈女眷上,向来是采取不闻不问,虽无功但求无人挑他们的错的态度。
谢夫人原本迟疑着要不要说出兰棠心声的事,见他这事不关己的态度还是选择不说,且再看看吧。
——
第二天,沈兰棠在一阵闷热中醒来,她坐在床中央足足发呆了半分钟,才慵懒地叫兰心宝珠进来。
先是擦了遍身子再穿衣,要说这古代有什么让沈兰棠最满意的,就是华丽且轻盈的服装了,从少女时代的齐胸襦裙到冬日斗篷,无一不透着贵气,只可惜这个时节连多穿一件衣服都嫌热,更别说打扮了,真希望夏天早点过去。
沈兰棠到了婆婆那,就见到婶婶也在,见沈兰棠望过来,周氏道:“昨天还有些话没和嫂嫂说完,不耽误你们吃饭吧?”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