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我已不久于世,又何必在意世俗规矩!朕没错,这是你们欠我们家的!”
众多臣子听后面色大变,
于是纷纷开始指摘怒骂,“狂悖!无礼!”
“死到临头,竟还如此跋扈!”
“大胆叛贼!”
朱厚照却只是勾起嘴角。
他从来不讨厌他的敌人在他面前说这种话,因为那代表胜利,毕竟除了骂上两句,对方大概是什么也做不了了。
“宣旨。”
皇帝站了起来,先前还在下面骂骂咧咧的臣子们全都低头面向他,包括周尚文也是如此。
朱厚照威严十足,像是俯视众生,“朕,惟天命不易,绍承大统,守成继志,务在安民靖乱。然则,逆王朱宸濠,大逆不道,数典忘祖,竟欲起兵谋反,残害朱氏本家,其气焰嚣张,行动猖獗,且不知悔改,有如疯魔。朕钦点六军,奋勇征讨,赖祖宗在天之灵庇佑,将士用命,终得荡平叛乱,恢复安宁。
兹者,大军凯旋,俘虏盈庭,皆逆贼渠魁。昭示皇威,慰藉民心,并祭告祖宗天地,朕以薄德,蒙受天眷,得率群臣,平定叛乱,此非朕一人之力,实乃祖宗积德累仁,福泽绵延。愿祖宗在天之灵,保佑我大明社稷长安,永享祭祀!
朕当上承天意,下顺民心,诛此逆贼,以正己德!凡我臣民,当知逆贼之败,实乃天道昭彰也!”这是仪式的一部分,大义是我继承祖宗的意志很不容易,一直在抚民安民,结果有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要造反,只能派兵把他灭了。
现在已经收拾了他了,不是我的功劳,是祖宗保佑,是天道如此,你们都给老子小心点,天道在我这儿呢。
之后,因为这家伙姓朱。
朱厚照只得又把他带到太庙去,让他在太庙之前磕头认错,同时朱厚照在神神叨叨的和自己的祖宗交流一下,然后走正儿八经的仪式,进行正儿八经的‘清理门户’!
大概就是这样。
最后呢,定下宁王的斩头之期。
这个日子没有那么急的,要足够的发酵,让所有人都知晓,到时候全城的百姓围观,就是要告诉老百姓:好好的给我过安生日子,如果想造反,那就看看今天这些人的下场!
……
……
“哈哈哈。”
献俘之后,皇帝的心情不错,他领着周尚文这个最大的功臣入殿,在群臣的面前也不掩饰对他的器重,“朕得靖虏侯,如秦皇之蒙恬,汉武之卫青,此次叛贼声势不小,却不知有朕的周大将军在,眨眼间便叫叛军灰飞烟灭!好,好啊!靖虏侯,朕已经命礼部起拟公文了,此番,可是要重重的赏你啊!”
周尚文还是很注重君臣之礼,他跪下说:“臣本西安后卫一寻常军户,幸得陛下数十年如一日信重于臣,屡屡提拔及至今日,臣不甚惶恐,又岂敢再受新封。况且,此战惟陛下运筹帷幄,妙算无遗,臣之微功,不值一提。”
“诶,话可不能这么讲。”朱厚照双手将他扶起,“赏罚分明,是为君之道。你立功,就要赏,难道你要人说朕糊涂,不赏凯旋之将?”
“微臣不敢。”
“那便是了。”
张璁也适时插话,“皇上之为君,有尧舜之姿,从来都是不偏不倚,靖虏侯有大功,自然该赏。只需记得皇恩浩荡,将来再为陛下勇立新功也就是了。”
“你瞧,都这么说。”
“是,那微臣便谢过皇上隆恩,士为知己者死,臣一身荣华皆为陛下所赐,今后当继续为陛下全心效命,万死不辞!”
似这样的对话,朱厚照这些年已经重复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他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不过还是要表演出一副,啊,你说这话我很满意的样子出来。
当然,周尚文该赏还是赏。
上次,周尚文攻灭吐鲁番国,当时朱厚照一激动,就要将他收入名将录,不过后来被王华所劝。
实际上是稍稍压了一点。
但这一次,就不能再‘没有诚意’了。
“说起来,大明朝也有许多年未曾封过国公了。这并非什么好事,本朝爵位以军功论,没有国公,就是只有文治,没有武功。反过来说,正德一朝广阔疆域,连战连捷,又如何能少的了一个国公呢?”
周尚文心中颤动,微微的有些不相信。
实际上,朱厚照已经想过了。
老一派的国公,大多不堪用了。
勋贵和文臣还的确是不一样,他们真的是匡扶皇室的,土木堡一战后,勋贵元气大伤,实际上也是后来文臣逐渐失控的原因之一。
作为皇帝,有时候有些人,他没用,你也得用。没办法,那是一种象征。而且这些人背后是一个群体。像成国公朱辅,明明没什么大才,还得抬他出来当门面。之前的英国公张懋就更是如此,说来说去,就是一个还算忠厚老实,就是正常人,没干什么奇葩事。
南京的魏国公更加老迈,那个徐鹏举也不像个样子,但以后还得封他在南京。
勋贵,已式微矣。
再有,这几年大明明显好武之风在增长,一个国公封出来,也能起到进一步激励的作用。
当然,这都是其他的考虑。
实际上就是人周尚文立了战功。
“不在京师,正式的诰书、金印等需要回京以后再赐予你。不过朕今日开心,便趁着这气氛提前宣了这道旨意。周尚文,你戎马半身,为大明立下了不朽战功,从甘肃到新疆,从大同到南昌,可以说东西南北,都有你的胜利,既有如此军功,朕又何惜一个国公之爵?今日,朕便做主,钦赐你为我大明越国公!并加旨可世袭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