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贤公高义。另外,晚辈此次为钦差,身负皇命,责任重大,照现在这个情形,若是不动一些人怕是不可能了。到时候,还请希贤公恕晚辈冒犯之罪。”
“阁老严重,下官岂敢。”
不久,巡抚衙门里来了两个身穿锦衣之人。
他们的面容张璁有些印象。
现在锦衣卫在山东公开活动,也是在发出警告的信号。任何人若有异动,必然没有好下场。
张璁行了礼之后走出来,走到两人身前。
“什么事?”
“麻副使要属下来向阁老禀报。去往齐东县的三个测量员,他们被匪徒袭击了。”
张璁眉毛顿时竖起来,声音也立马阴狠,“谁干的?可有伤亡?”
“有一人受了轻伤,无人死亡。现在麻副使正在追查。”
短短的几天,事情还没正式开始干,就有人忍不住下这样的重手。
那便说什么也不能这样干等着了。“好啊,这等手段都使上了。”张璁也是个心狠的,“本官这个钦差就要去这个县,看看究竟是哪家的田不好丈!你们去请高公公,请他点兵协助!”
朱厚照登基以后,改了很多制度,但是镇守太监这一条他是没改的。
明朝的宦官和皇室有一种特别的关系,似乎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绝对系于皇帝,虽说这些人必然是贪财了点,或是有其他的小毛病,不过这都是次要。
镇守太监监督百官,其中主要是监视武官,在长期的演化之中,实际上他们已经成为皇帝控制地方武力的主要棋子。
当年他初登基之时也有人上奏书劝他裁撤,呵,那怎么可能。
第七百四十二章 流氓!
有句话叫屁股决定脑袋,还真的是这样。
朱厚照已经当观众的时候也被灌输了一种‘宦官滥设,为祸甚多’的印象,但当了皇帝以后则不然。
文官屡屡扯他后退,宦官则想方设法去完成他交办的事情。
两者相较,这还用再说什么吗?
当然,舆论是在文人手上的,他们往往是说,宦官贪财为祸、残害无辜、掣肘诸司、阴险毒辣。
但仔细想来,这像不像是宦官的对手群体强加给宦官的标签呢?
仿佛一个人割了点什么东西,自然而言的就会变成这样的人。
但实际上,文官做的祸事难道少吗?
贪官污吏、戕害百姓这些事只有宦官才做?
不见得吧。
幸得朱厚照有几分独立思考的能力,有很多的固有观念在和现实进行对比的时候只要稍加思考就会觉得很奇怪,而且越是看到正常的官员做的那些操蛋的事,越是如此。
说得不好听一点,割了东西,至少这部分群体不会强抢民女、不会强占他人之妻,这还少一桩罪呢。
其他的那些个罪名,宦官干的,文官也干。本质上都是人有了权力、又缺少管束,和有没有那个东西没有根本性的关系。
喔,还有一点,宦官几乎不会造反。
总而言之,大明各地尤其是一些重要的城镇、有军事布防的,都保留了镇守太监。
个别一座城,武职只有守备将军的,朝廷还要配以守备太监。
说白了就是皇帝留了一双眼睛在这里。
张璁说的高公公,名为高怀,他是尤址推荐起来的人,在朱厚照的面前露过几次脸。
出京师下来当这个镇守太监,拿点银子肯定是有的,但是要说心里向着的,肯定是尤址,肯定是皇帝。
镇守太监心思贪的,也会去占些田,但已经正德十一年了,先前还搞过军屯清理,所以到这个节骨眼聪明的太监早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犯错了。
尤址最是知道皇帝心思,这次的事情绝对是要动真格,所以尤址先前已经三令五申,好话说尽,反正出事不能找他求情。
这些都是不必提的。
其他的比如拿些银子,那便算了。
朱厚照有时候都会模糊一点处理,真指望太监个个都清汤寡水过一辈子,那是太难了,没了爱情,总得来点金钱刺激刺激。高怀收到这份消息以后,自然不二话。
不是张璁使唤他,而是宫里已经给了意见,这段时间要加强守备,有任何问题都要第一时间向皇上禀报。而且对他来说,这是立功表现的机会,所以接到消息之后极为振奋。
毕竟当年尤公公也是从山东的镇守太监走出去,被调到皇上的身边的。
所以这些文官就是不喜欢天子往地方上派太监。
皇帝的信息渠道严格来说是两条,文官一个系统,宦官一个系统,司礼监的权力被限制很大,但这还是个‘大衙门’,掌印太监尤公公,那是天下宦官难以仰望的高山。
张璁都没想到地方一个镇守太监对他如此热络,他都没有亲自登门,高怀自己就来拜访他了。
而且该提前准备的,都已经就绪,仿佛就在等着这么一个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