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夫人轻声道:“她是你亲娘。万娘子和你一样,有时候呆呆的,肯定要回去琢磨一会儿才想起来。”
李智云嘟嘴:“小五不呆!”
窦夫人笑道:“好,好,小五不呆。小五,你阿娘心思重,你就悄悄在她耳边叫,别被其他人听到,不然她肯定又会愁这愁那。”
李智云虽然不解,还是乖乖点头。
其实他觉得娘娘就挺好的,新的阿娘没什么必要。但娘娘都这么教了,可能这真的很必要,只是自己年纪小,还觉察不到。
而且万阿姨对他很好,熟悉之后,他也很喜欢万阿姨,不抗拒悄悄叫万阿姨“阿娘”。
窦夫人看着李智云乖巧的模样,想起李元吉,心情十分复杂。
窦夫人一生没做过亏心事,唯独对不起幼子。
但她可能真的是疯了,即使是现在,她理智上知道要对幼子好,但每当看到幼子的时候,当时刚生出那个孩子时所涌出的厌恶和恐惧又隐隐浮现。
特别是她在丈夫回家后,终于能插手李元吉的教育,试图努力把李元吉扳回来,却总是无功而返时,她心中总会浮现“果然如此”的想法。
这让窦夫人的内心十分煎熬。
不过窦夫人的理智能约束她感情用事,所以她仍旧竭尽全力地教导李元吉,连李世民和李玄霸都忽视了一些。
心中越煎熬,窦夫人就越努力地对李元吉好。
李元吉却完全不接受窦夫人的好意。他对窦夫人这也不准那也不准的母亲十分厌恶,常常去独孤老夫人那里告状。
李渊原本站在窦夫人这边,和窦夫人一起教育李元吉。
但独孤老夫人说了几句后,他又犹豫起来,反过来劝说窦夫人不要对李元吉太严格。
如李世民和李玄霸这样聪慧懂事的孩子自然好,但唐国公府又不是缺李元吉那口吃的,养得起纨绔。
唐国公府的子嗣人人都很优秀是不可能的,李元吉既然不喜欢读书,稍稍放松些也没什么。将来反正能通过荫蔽当官。
而且,李渊实在是不想再亲自为李元吉启蒙了。
“娘娘,你要吹泡泡吗?”李世民不知道从哪拿出一瓶泡泡水。
窦夫人回过神,看着光溜溜吹泡泡的儿子,哭笑不得:“快擦干身体穿衣服!光着身子吹什么泡泡!小心着凉!”
李世民:“就不,我吹一会儿再穿,现在很热!”
窦夫人深呼吸:“李世民!”
李玄霸一边穿衣服,一边用眼角余光鄙视光着身子遛着小鸟,一边跑一边吹泡泡的光屁股二哥。
看吧,二哥就是找打。
哎哟,果然被揍了。李玄霸微笑。
李智云咬着手指,小小的脑袋不明白,为何兄长知道一定会挨打,还要故意惹娘娘生气。
“别和你二兄学。”李玄霸穿好衣服后,和仆婆一起帮李智云穿衣服。
李智云点头。好,不和二兄学,二兄常挨揍。他以后只向三兄学!三兄很少挨揍!
……东京城中,杨广单手撑着下巴,满脸不耐烦。
大臣接二连三劝谏了一番,请杨广别一直待在东京,该回京城了。见皇帝不耐烦,他们心里叹着气离开,心里怀念高颎和宇文弼。
若是高颎和宇文弼在,就能带领他们一直劝谏皇帝。
现在领头的不在了,他们谁也不敢带这个头。见皇帝情绪不对,他们只能立刻闭嘴。
等那群大臣离开后,杨广的表情好了一些。
“哼,回京城?大兴还不知道是谁的京城。”杨广骂道。
在场宫人听到这话,都恨不得把耳朵堵住。
杨广正发脾气时,宫人战战兢兢来报,驸马宇文士及求见。
杨广收起脸上愤怒,摆了摆手:“让他进来。”
宇文士及手托一个华丽的箱子,满脸笑容走进来:“臣拜见……”
“好了,别那么多虚礼。”杨广看着宇文士及的笑容,脸上的阴郁也不由散了少许,“你平日总爱在家躲闲,连职官都不肯当。今日怎么想着来见朕?怎么?终于想通,要发奋一番了?”
宇文士及对这个总爱劝他上进的皇帝老丈人苦笑:“陛下,臣真的不是当官的料子。臣这次来,是有好玩的告诉陛下!陛下,你还记得李三郎和太子殿下打赌吗?”
杨广让人搬来坐榻,让宇文士及坐在他对面:“打赌?不是已经取消了吗?”
宇文士及笑道:“李三郎说,同辈之人自己打赌玩,不知道为何长辈会插手。但他既然应下,还是要把赌打完,这才诚信。这不,他所说的香皂做出来了。”
杨广好奇地看着宇文士及抱来的箱子:“他让你送香皂给朕?”
宇文士及道:“当然不是。李二郎和李三郎肯定会直接给陛下写信。他们对陛下可亲近了。只是在送给陛下之前,他们先送了些给旁人,让旁人提一些意见。我见着有趣,就提前来告诉陛下。”
杨广正想回答,又有人报告,说南阳公主来了。
杨广赶紧让人端来蜜水瓜果。南阳公主人还未进来,他就道:“你们夫妻二人怎么还前后来?”
宇文士及脸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