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允凝暗暗失笑之时,却又隐约摸得几缕小栖的异样。
往常不过是看个伤口而已,小栖根本不会客气,扒他衣襟扒得不要太熟练,今天怎生如此反常?
相允凝沉吟片刻,随手勾开领口的金链,道:这样呢?你会满意么?
细碎的金链流淌在相允凝苍白修长的手指上,他不过轻轻动作了一下,便将领口勾了开来,露出形状优美的长锁骨,以及一拉即开的衣襟。
听栖瞬间闭上眼偏过头,不敢看相允凝的方向,连忙道:诶诶诶!
然而诶完之后,听栖才骤然意识到,好像是他要求检查确认的吧,如今相允凝让他检查了,他诶个什么啊?!
听栖满脑子里都是嫣红与冷白的视觉冲击,他那天虽然没看到多少,也没看得多么深入,但是该看的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属实是没办法,猫也不想的。
如今一遇上这种情况,听栖就麻爪了,无措了,开始无意识循环播放了。
听栖勉强定了定心神。他用手捂住脸,然后给一只眼睛悄悄开了一条指缝,漆黑之中看见相允凝的心口处,那道拔鳞后留下的伤疤如今只剩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听栖悄悄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把指缝合拢得严严实实,闷声说道:行了,看完了,你穿好衣服吧。
相允凝却道:你不是一直想看鲛人形态的伤口么。
他自行将领口衣襟勾开,半点没有隐私暴露在另一人面前的羞耻或扭捏,坦坦荡荡得仿佛听栖才是衣衫半掩的那个人。
听栖内心天人交战,最终还是担忧战胜了麻爪,于是狠狠心睁开了眼。
不就是检查伤势而已,他之前都看了这么多回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抛开别的不谈,只要能确认冰冷鱼的逆鳞是真的重新长出来并且养着,那忍受一些莫名其妙的羞耻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然而听栖睁开后,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愣在了原地。
鲛人身上的玄色衣裳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上半身逐渐长出细密的幽蓝鳞片,流畅紧致的肌肉线条却依旧清晰可见,金色长发静静垂落身后,下半身的长腿不知何时化为了一条缓缓游动的冰蓝色鲛尾,淡蓝透亮的尾鳍无声翕张,悬浮在半空时美得几乎夺目。
听栖,一只纯正的喜欢吃鱼的猫,一只一直对相允凝这只鲛人垂涎三尺但不敢下口因为觉得打不过的猫,一只逮到机会就馋得忍不住抛掉面子嗷呜一口啃人鲛尾的猫,一只最近还疑似对鲛人难以平静的猫。
怎么可能,能够抵挡这么一只毫不设防地浮在他面前的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