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凝香派人带他们前去内殿一同用餐,殿内的香炉冒出缕缕乳白色的香气,元湘灵只觉吸了这香,头脑沉醉,让人飘飘欲仙。
餐桌之上,铁凝香一直笑着打量濋飞飞,对她是越看越喜,正所谓人与人之间的磁场,一旦看对眼,就自动粘连上了。
“飞飞姑娘,你瞧着我们的瑾儿如何?”铁凝香问道。
“咳.....”濋飞飞呛了一口,盯着段瑢瑾似笑非笑的脸,直直道,“他很好啊,是夫人你教得好。”
濋飞飞竟也会奉承了。
“哈哈哈哈哈,濋女侠,你放轻松点。”段瑢瑾调侃道。
铁凝香瞧着段瑢瑾看濋飞飞的眼神,心中的推测更确定了,可她却叹了一口气。
“叔母,怎么了?”
“无事,我只是觉得,人生在世,理应珍惜眼前人,珍惜当下时光,莫要参与是非纷争。”铁凝香幽幽道。
段瑢瑾眼睛一眯,“我知道,叔母向来是认同叔父的做法的,只是您从来不对我说。”
“瑾儿,不是我认同,而是不得不,有些时候,一个人是无法改变大势的。”铁凝香沉沉道。
“呵呵,叔母,何为大势?势在人为。”
“哎,我自是不希望你与你叔父再起争执的.....”
“如果叔父执意要攻打荒都,那侄儿也确实无奈。”
“我早就料到是这样.....”
香气弥漫,渲染了整个屋子,濋飞飞咳了一声,洛静寒暗中闭气,元湘灵也下意识憋气。
“叔母,这是您调的香?”段瑢瑾忍着不适感。
“是啊,这是我特意为你们调得,怎么,有什么感觉吗?”
元湘灵憋不住气了,猛然又吸了一大口,“对不起,夫人,您的香熏得我头晕.....”
濋飞飞也感到头昏脑涨,身体软绵无力,包括段瑢瑾。
洛静寒已然拔剑!
刹那,铁凝香一个瞬移,两只小臂向前挥动,带起衣袖翩飞,翩然之间,袖中喷出淡粉色浓烟。
洛静寒虽是闭着气,但也不慎吸入,他只觉握剑的手腕麻痹,双腿也失去了知觉。
再一个瞬移,铁凝香闪至洛静寒身后,以银针刺入他脖颈后的穴位,刺进去,又拔出来。
这下,洛静寒两眼一黑,昏倒在地。
“不要....洛大哥.....”元湘灵已经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可恶.....你原来暗算我们....”濋飞飞本来想拔刀,可没等发出攻击,她也倒了。
段瑢瑾勉强支撑着,“叔母,是叔父让你这样对付我们...是吗?”“是又如何,瑾儿,你就顺着他吧,待打下荒都,一切就都结束了。”铁凝香道。
“叔母....你的香,从来不会害人......”
“只吸这香是没事的,可惜你们用的餐里有引子。”铁凝香幽幽道,“这也算一种蛊术了,不过,对你们无害,只是让你们晕过去,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段瑢瑾也彻底倒下。
正是,防不胜防,猝不及防,饶是段瑢瑾谨慎小心,也没料到铁凝香会忽然对他们动手。
他知道重回鎏金城必定是危机重重,可他只把重心放在了赫连危楼身上,完全疏忽了铁凝香。
毕竟,这么多年,铁凝香从未参与过他与赫连危楼的争论。
可是,段瑢瑾还是太年轻,没有深刻认识到‘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这句话的含义,夫妻是一体的,妻子总会向着丈夫。
而且,哪怕知道潜在有危险,可能会连累濋飞飞他们,他也不得不回来。
他坚信,赫连危楼绝不会真正威胁他们的生命安全,只要能慢慢耗,寻找转机,免于战争。
可惜,赫连危楼太急了,段瑢瑾刚回来,也就是昨天,他就已经暗中发兵了。
而今天,也就是第二天,铁凝香又施计药倒他们。
赫连危楼知道铁凝香一定会得手,故他早就换上一身戎装,亲自上战场了。
元湘灵、濋飞飞、洛静寒、段瑢瑾四人,被锁住手脚,关在皇宫地底的监狱里,四人一人一个房间,房间内各种用品应有尽有,每天还会有仆人给他们送饭,从铁门边递进去。
锁住他们的铁铐是特殊金属做成的,唤作“锁灵铐”,戴上后灵力尽失,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对元湘灵来说,这是她第二次被人囚禁了,她自己不怎么担心,但是不知道濋飞飞他们的状况。
洛静寒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他只能静观其变。
对他来说,这也是人生中第一次束手无策,不过,他想到了请教千祺子,千祺子也只是告诉他,让他静观其变,顺其自然。
濋飞飞一开始将送来的食物扔在地上,表示抗议,但后来经不住饿,在仆从的劝说下,吃了起来。
他们被关了整整四天,这四天里,段瑢瑾滴水未进,也没有吃任何食物,绝食是他能用的唯一办法。
因为这四天内,铁凝香从没有来看过他,他必须以自残为代价,引来铁凝香。
除了政见不合,他们唯一能融合的牵绊便是感情了。
饿了四天,段瑢瑾已经支撑不住,第五天,他晕倒了,仆人去禀告铁凝香。
醒来,人躺在床上,发现铁凝香坐在床边,正抹着眼泪。
“叔母.....”
“瑾儿,你这又是何苦呢....”铁凝香抽噎道。
“孩儿只是想见你一面.....不用这种方式,您不会来的....”
“来,先喝点东西。”铁凝香端过来一碗水。
段瑢瑾摇摇头,拒绝了。
“瑾儿!你怎么能如此作践自己!你跟自己较什么劲呢,你这傻孩子!”铁凝香斥道。段瑢瑾声音沙哑但坚定,“我从未跟自己较过劲,从没有过。”
“那你就是跟我们较劲!你走之后为何还回来?你非得逆势而为?为了什么?”铁凝香问道。
“叔母,何为势?少数人决定的,就是势?”段瑢瑾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