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恭大喜过望,计划还没有一点眉目,他却仿佛是已经成功了似的那么高兴。
毕竟,下毒这件事,殷仲堪确实比较擅长。
与很多现代人的想象不同,在古代,并没有那么多神奇的毒药,什么鹤顶红,什么乌头碱,都是后世的一些演绎。
实际上,在这个年代,制作毒药的水平真的还很低劣,也很粗糙。
比如所谓下毒吧,很多时候就是直接下巴豆,技术高一点的,也不过是把巴豆弄成粉末而已。
什么提炼,什么提纯,没有的,根本就没有那种技术。
唯一有可能擅长此道的,或许就是那些热衷于炼丹的道士,他们对于金石丹药的提炼手法,那是相当的纯熟,而且也乐于去钻研这件事。
当然了,殷将军也不是专职的道士,但他笃信天师道,天师道喜好的那些玩意和道士也差不多,况且,殷将军还精于医术,医道高超,在这个年代,医巫不分家,虽然殷仲堪平日里不会轻易使用,但是,王恭也知道,那些诅咒,压胜之术,殷仲堪也是会的。
他都想,如果下毒什么的不方便,使用压胜之术,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能把王稚远那小子搞死,方法不重要。
是高端还是低端也不重要。
于是,王恭是相信,殷仲堪是可以搞出纯正的,能够害人性命的毒药的。
计策就这么定下了。
王恭心满意足的把两位兄弟送走,才刚刚回到房间,就看到夫人施施然走了过来。
“你真的要这样做?”
看看她这张脸,王恭气道:“怎么?”
“你还心疼那王稚远吗?”
哼!
女人都爱小白脸,王恭算是看出来了,他身边的女人,也没有不心疼他的。
“我是你的夫人,怎么会向着他?”
“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
王恭哼哼:“我是要动手的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王夫人:“就是担心你,你以为我担心王稚远吗?”
“这又是从何说起?”王恭简直被她搞糊涂了。
“第一,你既然是要和王稚远竞争,为什么不在朝堂上,在战场上一决胜负,偏偏要下黑手?”
王夫人是个严肃的人,也是个理智的人。
虽然支持丈夫是基本,但是她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如此堕落。
“我要是能争得赢,还需要费这样的心力吗?”
“你没看到,太后娘娘现在都不站在我这边了,我还能怎么办?难道,我能把北府夺回来吗?”
“那本来也不是你的,你夺什么夺?”
一语中的,王恭一口气憋在心里,更恨了!
王稚远,竟让老夫丢脸!
“第二,你让殷仲堪去做这件事,稳妥吗?”
王夫人为人慎重,这种事危险性那么高,那么机密,不把行动的权力握在自己的手里,也太轻纵了。
“稳妥,稳妥的很。”
“就是要交给殷仲堪,我这边才最稳妥。”
“要是真的出了事,往他的身上一推也就罢了,难道还能找到老夫的身上?”
“你竟然是这样想的?”
王夫人很生气,以前的王恭是个什么样子,她很清楚,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就变了样?
“你这不是出卖朋友?”
“我何时出卖他了?”
“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你总不能让我事事都亲力亲为吧,再说了,仲堪心思缜密,做事不出纰漏,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为什么放着这么合适的人选不找,偏偏要去找别人?”
“至于出卖,更是不可能,如果真的出了事,仲堪遭过我也不能幸免,我们两个关系匪浅,这件事,朝野上下无人不知,如果事情做得漂亮,他安全,我自然也安全。”
“一旦事情败露,他好不了,我也一样不会好。”
“这一点,你就不必替他担心了。”
王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说的倒也是。”
“不过,我劝你,还是仔细考虑,能有别的办法,就不要把事情做绝。王稚远可不是一般人,琅琊王氏的怒气,也不是我们能承受的。”
夫人说的这些事情,王恭怎么可能不晓得。
他只是不在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