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恃无恐那人不会离开。
但他今天看到的周清是轻盈的。
像是中间的这十年被不着痕迹地抹去了。许慎珣坐在篮球场旁做作业,等着哥哥打完球带他回家,那些青春期的男孩故意闹着往周清身上撞,周清一边笑一边扔给气呼呼的许慎珣一瓶水。
或是再往前,两个人偷袭成功揍了邻居家的小孩一顿。回来的路上周清让一瘸一拐的许慎珣在树下坐着,然后去马路对面买了棒冰回来。
那天从马路这边往对面望,空气被热浪扭曲,只有单脚跳着回来的少年是真实的,照在他脸上的阳光就和今天一样。
许慎珣知道他跑不起来只是因为膝盖受伤了,明天就会好的,挨骂也是今天的事,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所以是从什么时候?他开始习以为常地认为周清就应该是那样沉稳的大人的样子?
许慎珣感到心烦意乱,剧组导演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在这幅无可挑剔的的皮囊之下,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大,像乡下外婆家院子里那些永远打也打不死的苍蝇。嗡嗡地在逼他诘问自己。他嘴上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副导演聊天,但已经几乎无法坐在这里;他想要让周清不要再那样笑了,但又控制不住地盯着他看,目光几近于贪婪;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装不下去的时候,周清带着那样轻松的笑意抬头看了过来。
那些躁动的人皮在那一瞬间又服帖地裹了回去。
周清警告许慎珣呆在休息室不要乱跑,许慎珣问他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见不得人,周清说今天我心情不好别逼我揍你。
许慎珣坐在那,双手放在膝盖上点了点头。周清关上门的时候有一瞬间想把人锁在里面,但最后想起来自己没有钥匙,只能作罢。
所以许慎珣在他走后五分钟就慢悠悠地溜了出去。
脑子里思绪混杂,喉咙却愈发觉得干涩。许慎珣几年前在这里拍过戏,按照记忆里的场景七拐八拐,茶水间没找到,却看到了一个人在那打电话的魏赫。
他挂了手机一回头就看到许慎珣,立刻露出混合着厌恶和警惕的神色。
所有的念头都被抛在了脑后,许慎珣看着眼前的人,轻蔑地想:蠢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