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领要有战场上勇猛作战的能力,还要有带兵的能力,还要有指挥作战的能力。王宵猎军中是以后两种能力为主,以军校培养为主。其他军队的军中,则以第一种能力为主。
陈与义道:“禁军之中,哪怕第一等,也是数日一校。我们军中则不同,严格了许多。确实如牛统制所说,跟其他军队比较,军中太忙了。”
王宵猎道:“此事不必多说。军队本该如此!不能因为其他军队做得不好,我们也跟着学。所以士卒衣食住行,都要安排妥当,让他们专心于训练。”
见王宵猎态度坚决,几个将领只好点头。今年两场胜仗,已经没有怀疑王宵猎了。
魏阳道:“观察讲军中不行阶级法,确实让许多将领无所适从。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人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不只是将领这样认为,士卒也这样认为。不行阶级法了,是不是军官的话也没有用了?”
王宵猎道:“军官主管军队,和阶级法有什么关系?行阶级法不过是简单罢了。严格执行命令,一切行动听指挥,军中时时强调。不过,命令是命令,指挥是指挥,不再是上级军官的一句话。军中一道命令的形成,有固定的程序,有执行命令的步骤。命令完不成,有具体的惩罚措施。以前,这些都是主官一个人说了算,以后不是了。军队是国家的军队,不是哪一个人的军队!”
这句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在坐的人,许多到现在都明白不了。一有机会,便就向王宵猎提出自己的质疑。王宵猎解释多少次,效果却并不十分好。
第269章 好生意
林夕趴在水缸上,看着里面的金鱼。这种鱼真奇怪,长得红红的,在水里生怕人看不见。想来他们在河湖里日子不会太好过,这么显眼,很容易被吃掉。
父亲林升源与一个员从外面进来。见到林夕,喊道:“我儿,今日遇到一位故人!你速速出去买些酒肉,我们两个饮酒!”
林夕抬起头,见父亲身后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身材敦实,面上有些风霜色。若不是一身锦衣看着料子华贵,还以为是个做杂工的呢。身后一个仆人,背着行礼。
没有多问,林夕回房里取了钱,出了门去。看着林夕出去,那员外道:“林兄的这位公子,长得着实俊美。只是有几分脂粉气。”
林升源道:“黄兄看得差了。这是我的女儿,小时候你曾经见过的。”
黄员外听了不由叹道:“原来这就是你家小娘子吗?小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是女儿,难怪身上有脂粉气。穿着男装,还有几分英气。”
林升源叹了口气:“从汴京南下,一路上兵荒马乱,只好让她穿着男装。唉,那个年月,哪个敢让女儿家穿女装!还是襄阳这里好,一切太平。”
黄员外连连点头:“襄阳太平!我走了许多地方,再没一个地方比这里太平!”
两个人一边说着闲话,林升源取了交椅,就在柿子树下坐了下来。
林夕出了门,拿着个钱袋,快步走在街道上。前两天新的会子印出来了,银行也开起来了,王观察很满意,还给林夕三个人发了赏钱,让他们休息几天,接下来还有新会子。
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流,林夕有时候想,其实这样的日子还真是不错呢。比起前几年的颠沛流离,襄阳的日子虽然不富裕,但衣食无忧,不用再担惊受怕。
买了酒肉,在回家的路上,林夕抬起头看。太阳已经西斜,泛出红色。转过身,却见东边的天空已经闪出月亮的影子。一轮泛红的太阳,一轮清白的月亮,人活在这中间,这世界其实挺有意思的。
进了门,就见父亲和那个员外坐柿子树下,喝着茶闲谈。
见到林夕回来,父亲道:“女儿,这一位是黄员外,小时候曾经见过你。快过来行礼。”
林夕到了两人面前,行了礼。心中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位黄员外,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他。
父亲道:“今天我在街市上闲逛,恰巧遇到了黄员外。在开封府时我们是故人,哪里想到会在襄阳相见!邀他来饮两杯酒,聊些旧事。你去烧菜,顺便多煮些饭。”
林夕答应,到厨房去忙了。今天李唐和李迪到汉水江边游玩,应该不在家吃饭了。
黄员外看了看四周,对林升源道:“你这里地方虽小,收拾得却干净,非常难得了。现在襄阳城里不知有多少北地的人,住的地方可不容易找!”
林升源道:“说的是。与我父女一起住在这里的,有两位书画院的待诏。他们为衙门做事,经了衙门的人帮忙,我们才找到这里呢。”
“难得,难得!”黄员外连连赞叹。“这几年逃难,终于日子稳定下来,也是幸事。”
林升源跟着叹息一会。问道:“员外现在哪里?做什么生意?我看你风尘仆仆,是远处来的。”
黄员外道:“开封城破了以后,我随着金人向北去,现在大名府。这几年过得还安稳,又有贵人照拂,日子还过得去。为了糊口,现在做布匹生意。”
林升源点了点头。又问道:“襄阳这里的布匹虽多,却并不出色。员外要贩好布,当往山东去。”
黄员外听了连连摇头。看着林升源,笑道:“你住在襄阳,不知道最近襄阳出了一种好布?前些日子有商人贩了些到北地,男女士庶,无不喜之若狂。”
林升源一愣:“襄阳虽然有蚕桑,有火麻,绢布却都不十分好。还有什么布,能让人喜欢?”
“棉布!”黄员外喝了一口茶,淡淡说出两个字。
林升源一头雾水:“襄阳产棉布?以前怎么没有听说?”
黄员外笑道:“不稀奇。这布今年新出来不久,价钱又极贵,一般人怎么会知道?”
林升源点了点头。看黄员外的表情,心中有些明白。道:“员外到襄阳来,是要贩棉布吗?”
黄员外不由叹了口气:“现在南北交兵,生意不是那么容易做的。我自有路子,可以把货物运到大名府去。可惜,襄阳这里的棉布不是可以随便买的,需是南朝人才行。”
“原来如此。”林升源心里有些明白,黄员外为什么对自己格外热情了。再细一想,今天的相遇也未必是偶然。这个黄员外看着不起眼,生意能通南北,可不是寻常人物。
不多时,林夕收拾了酒菜端出来,在桌子上摆了。
黄员外道:“既没有外人,贤侄女便就一起饮杯酒好了。”林升源连连摆手:“女孩儿家,怎么与人饮酒?我们只管吃,不必管她。”
说完,替黄员外倒了酒,举杯相敬。
酒过三巡,黄员外道:“贤兄现在襄阳城,以什么为生?”
林升源道:“现在襄阳城里,最不缺的就是人,寻份活计何其艰难?现在只靠女儿在衙门做事,随便发几贯钱,做我们父女口食。”
黄员外奇道:“这里的衙门,还用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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