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凌跟徐靳聊了好?一会?儿,回头时?才瞧见她,笑了:“你醒了怎么不出声?儿呢?就这么呆坐在这边等我们?”
钟黎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怎么会??”他撇下徐靳走过去,坐到她身边,下意识就去捞她的小?手。
徐靳很识趣地拿着杯子去了阳台上,来个眼不见为净。
“饿不饿?要不要我让人给?你准备吃的?”容凌问。
钟黎摇摇头,摇完又顿住,似乎是在沉吟。
容凌就知道她又后?悔了,她有时?候做事总是慢半拍,直接叫了服务员过来,替她做决定,免得她在那边纠结个老半天。
他给?她点了一堆东西,送到时?,拆了两双筷子跟她分食一碗米线。
“你也没吃吗?”钟黎好?奇地看?向他。
直觉他今天的心情似乎还可?以。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衬,领口微微敞开,袖口挽到了肘部,露出结实的小?臂,看?着挺随意的样子,只是不见他的外套。
——她当然看?不见,他那湿外套让酒店的经理拿去洗烘了。
容凌只是笑了笑,不多说?今日的事情,端起那碗米线喂她:“吃吧。”
“我自己来。”钟黎不太?习惯地把筷子从他手里接过,低头慢慢挑着吃起来。
容凌看?了她好?一会?儿,没说?话。
印象里,她以前很喜欢他这样喂给?她吃,会?羞涩地对?他笑一笑,然后?大大方方地张开嘴巴,这些年在国外应该都是自己照顾自己。
不知不觉,她很多的生活习惯都和?他记忆里那个小?姑娘不一样了。
看?着还是柔软可?欺的外表,温温柔柔的,其实已经不需要依赖任何人也能过得很好?。只是他心里放不下,总觉得她不能照顾自己。
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既感慨庆幸,又觉得怅然若失。
那天他要留宿她,钟黎拒绝了:“还是喜欢我自己的地方,住着踏实。”
容凌将车子停在她住的小?区楼下,抬头,高层建筑几乎耸入云端,渐渐淹没在无?边的夜色里。
她以前是最不喜欢这种很高的房子的,说?自己害怕,所以那么多处房子,她住在银泰那边的时?间是最短的,那地儿最高。
那地方其实于他而言是最便利的,可?后?来他还是陪着她住去了更僻静更偏远的四合院。
他这辈子所有的迁就都在无?形中给?了她。
此后?他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女孩了。
“黎黎。”在她转身的刹那,他忽然喊住她。
钟黎诧异回身,一只手还软软地搭在背包带子上,有些懵懂地望着他。
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只有两米外的地方有一盏路灯,他半张脸沉浸在昏黄的光影中,沉默中的轮廓更为立体清晰,倒显得有几分冰冷寒峭。唯有那双深邃的眼是炙热的,像永不熄灭的火。
四目相对?中,她的心忽然突突地跳动起来,有久违的回到年轻时?那种一腔顾勇的感觉。
她本以为该是道别的话,谁知他缓步走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脸:“黎黎,我爱你。”
他冰凉的唇落在她的额头,像是冬日里落下的第一片雪花在她掌心缓缓融化。
她微微颤抖,心更加剧烈地跳动起来,仿佛往即将熄灭的那团火中又添了一把柴。其实她很想问他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扰乱她平静的心绪。
到了深秋,北京的街道上一片金黄,尤其是海淀东边那一大片枫叶林,远远望去如火如荼,像燃烧的一片火海。天空是明净的蓝,甚至不挂一丝云彩。
钟黎这段时?间忙着环能的项目,每每开车经过时?目光都会?停留好?久。
万寿路那新开了一家羊肉店,老板是菏泽人,特厚道,她和?董丹丹每次去都给?盛满满一大盆羊肉,两人合力都吃不完一份。
“你都咳成这样了,就不要吃羊肉了吧?”这日,钟黎在店里跟她说?。
董丹丹已经喝了一大口汤,浑不在意的语气:“反正?也好?不了。要我管住嘴,还不如让我继续咳着。”
“医院去了吗?”
“小?毛病,去什么医院?”
“你都咳多久了?小?心变成肺炎。”钟黎皱着眉,实在放心不下,吃完饭就非要带着她去医院。
董丹丹叫苦不迭:“就中午这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你还要逮着我去医院?钟老师,您放过我也放过您自己好?不好??”
嘴里这么说?,还是乖乖跟她去了医院。
钟黎陪她验了血,又陪着做完小?便和?ct等一整套流程才携她回去,路上又问她有没有吃药,看?她支支吾吾的,消炎药和?咳嗽药都帮她配了点。
“以后?要注意身体,还有你的国考,也要好?好?努力,至少到了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别落后?太?多吧。不然老师问起来,我都没办法交代。他把你交给?我,结果我这么带你。”她知道自己唠叨,但还是忍不住。
董丹丹乖顺点头:“知道了。”
她这样关心别人,谆谆教导俨然一副老师模样,回头自己却病倒了。
大早上根本爬不起来,眼皮沉重得像被502胶水黏住,胸腔里好?像压了一块石头,两个鼻孔都堵住了,呼吸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