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赞叹显然不是给他的。
而是给他身边前面一步的距离处,白色的椅子上坐着的人的。
陆与臣看不见那个人的相貌。他感觉到自己面无表情地站在那个人的身后,就像他曾经以随从官的身份站在兰蒂斯&·;曼德拉身后一样,他隐约能感觉到,以守护的姿态始终站在那里,那是他的任务。
椅子上的人动了动,黑色的手套将他的手指承托得更加修长。他慵懒地斜靠在椅子上,腿懒洋洋地架在面前高矮适中的大理石桌上,黑色的皮质军靴在自然光源下反着良好的皮质光泽度,柔软的褶皱显示其价格的昂贵以及保养优良。
换了更舒适的姿势,男人单手撑着下颚,摆出了一个更加傲慢的角度来俯视他的子民。
梦中的陆与臣显然对此习以为常。
向来不能习惯于热闹气氛的他甚至做到了对周围的一切完全漠视。
就好像……
他的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一小步前的椅子里坐着的那个人。
他是谁?
陆与臣想着,随即他惊异地发现,梦中的自己也犹豫地抬起手,似乎想去碰一碰那个人的肩。
可是令他失望的,在成功地碰到那个人之前,他垂下了手。
心中升起一丝失落、恐慌,还有无力的追踪感。
[请你回头看看我。]
……在这句话就要从嘴角溢出之时,陆与臣忽然感觉到了来自外界的嘈杂。那似乎是塔尼雅的声音。
毕竟在陆队长身边,像她一样拥有尖锐而又冷漠的女性嗓音的人还真的不太多。
——“走开,西莫!把那个东西拿开些!”塔尼雅尖声嚷嚷。
陆与臣缓缓睁开双眼。
枕边忽然陷下去一小块,一只毛茸茸爪子探过来,它收起了尖锐的指甲,用柔软的肉垫飞快地扒了扒他的脸颊。
“喵——”
白色灰纹虎斑猫蹲在枕头上,耳朵耷拉下来歪着脑袋轻轻地叫了声。
……等等。
枕头?
“玉皇大帝。”陆与臣痛苦地低吟一声,不得不接受此时此刻他正安好地躺在柔软床上的事实。而周围可怕的华丽装饰在无声地告诉他,很显然他没有梦游并且安好地回到自己的宿舍。
他依然在湖心休息室。
并被随便什么人从床底拖了出来,放到了床上——那个人显然体贴得过分,还给他盖上了厚厚的被子。
被子散发出一股刚刚晒过的松软香味,这很好地说明了陆与臣是第一个使用它的人,同时,它也能说明一个问题:这群乱七八糟的人甚至愿意在这个房间的任何一个地方进行各种搭配的交。配运动,除了在这张其实很好睡的床上。
现在,陆与臣冷静地想,唯一一个好消息是,他还完好地穿着他的衣服,整齐地——包括白色手套也稳稳地呆在它应在的位置。
那只应该老老实实呆在他宿舍壁炉前的猫打着滚蹭了蹭他的脸,直到陆与臣撑起身子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