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马灯般闪过的夜景同她没有丝毫表情的面容映在窗面上,瞧不出是不是憋气。
但乖乖不理人是真的。
回到庄园,姜语抢先进了房间,直奔向浴室。李京肆就站在门口看着她,一路也不讲半个字。
洗完澡,姜语穿浴袍出来,房间里早没了李京肆的影子。
胸中腾升股躁意,说不清是烦什么。从桌上倒了杯酒,作解渴水仰个干净。
门口一阵门铃声响,姜语脚步顿着,绕过客厅去,以为是庄园的人,隔着段距离,扬声问:“有什么事?”
回应的是又两声门铃响,却无人应答。
姜语疑顿再走近去,拧开门把,掖开的那道门缝瞬间被什么东西怼满。姜语惊得脑袋后仰,那束花便置下一寸,捧着它的人在视线里清明了。
“在附近弄这么一束花也不容易。”
李京肆腾出另只手把门推得更开,同姜语一退一进着进门,后脚带上门,那束花便递在姜语面前。他把外头的凉风也带进来,浑身冷冽融进室内暖温里,那股寒意是扑在了姜语脸上。他笑说:“考虑展一展眉头?”
姜语低头看了,那是一束朱丽叶,奥斯汀花型玫瑰,花瓣纯净透亮,内心呈鹅黄色,边缘微淡成粉,层层叠叠向中间聚拢。他是临时消失从外头搞了束玫瑰回来。
姜语笑声:“我以为你是那种一声令下,就有一堆人帮你搞定琐事的。”
他又是那副容易欺骗人的温和面孔,“这算是我在哄你?方才对你说话大声了些。”
姜语捧过那束花,瞧他外大衣上有些潮,头发本就固定向后去了尚且看不出,便伸手去碰了他肩,阴湿一片,“外头下了雨?”
“绵绵雨。”
“没伞么?”
“是故意淋来叫你在意的。”
姜语笑了笑:“你这句话我是信的。”
李京肆就侧头过来,身子俯下。那吻也是卷着湿意的,一点点蓄着潮雨,最后在这片寸缕之地漫出来。
他的贪图止步于姜语拿花抵推过去,她叫他洗澡去,身上冰冰凉凉,惹得她也不舒服。却不是嫌弃语气说的。李京肆盯着她笑声,轻吻下在她嘴角,拐身去浴室那边了。
姜语把那束花摆去了窗台,窗帘拉开,想着大概明早有雨后阳光。换了睡袍就钻进被窝里,侧着身看手机。
一会儿,感觉到后背漏股风,姜语回头看眼,李京肆洗过澡,穿着和她那身红色对搭的深蓝睡袍,揣台笔记本上来,靠床头,紧蹙眉头的严肃表情对向屏幕。
姜语也不搅扰他了,脑袋方才侧回去,就听见李京肆说:“什么时候的校庆晚会?”
姜语愣住缓了下这问题,也支起身子,“隔天。”
“等结束完我过来接你?”
姜语看着他,笑说:“我说用不着,你就不来了?”
李京肆也笑笑,视线在电脑里,一面说:“你总得在强行和自愿中选一个?”话尾收了就去看她,笑眼撞在一起。
夜灯下,他的脸和神情都那样不真切地,一尘不染地看进她眼里。
这氛围造得使人留恋,荒诞地就这样溺进去。致使他已经继续处理手头事务,她眼神还在他忽明忽暗的侧脸上。
李京肆再回神来,是姜语勾了他一缕湿发。
“这天气可不容易自然干,湿久了不怕头疼?”她只是这样提醒,也没说要做什么。
李京肆忽然是想到了什么,笑眼说:“你这么说我倒要记起来,我给你吹过发。”
姜语觉得好笑,“只是吹个发,有必要记到现在?”
“大概因为只给你吹过。”
姜语一下哑然,后而笑声:“想来也是,你怕只那样骗过我。李先生哪用得着向人委全,这样的关系是被服侍惯的。”
“你是要记怪我一辈子?”
“我们没有一辈子。”
房间又静下来。
光线暗着,越显得沉郁压抑。
她视线在阴影里描摹他的轮廓,在那一句话之后试图捕捉到任何一点异动。最后仍是迟缓地,挪开目光。
姜语去客厅寻了把吹风机,到李京肆那侧床沿,接上插头,摁下开关之前,她喃喃扔了句话:“我不欠你的。”
之后躁声掩盖一切。
他是否听见,是否要驳言,都无所谓。她不欠他的。
李京肆的专心很快又回到工作上去。姜语手心不太温柔团着他头发,潦潦草草吹干得差不多就收了家伙,随意扔在床头,也不管他那一头如何糟乱,转身钻被窝里了。
背对着他,面上映着手机屏幕亮光,随便刷些娱乐资讯消遣。
头顶那道声音又坠下来:“过段时间,我抽个小假。想去哪里玩么?”
姜语笑笑,没去看他,揶揄说:“你们这样全年无休的人,好容易一个小假,就陪我消遣?不觉得亏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