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沅说:“一直在跟进调查,目前而言,这块所面向的市场总体评估还不错。”
“什么时候能给出目标价格?”
“很快。”
一句接一句,李京肆问得很紧,越让他慌张。说来也是难得大哥在工作上帮扶他,他主要也不在李京肆手底下,平常照拂多的也是二哥。
离了公事,李沅都不敢怎么跟李京肆多说什么闲话,谈起正事来更加,多余的一个字不敢说,问什么答什么。茶水喝了一口就没动,握在手里握凉了。
女佣又进来次,给李京肆斟了热茶。
他身上那股气质随性松弛,方才问他的那样严肃少些了,合上文件夹丢一边,饮口茶水,“你接触这行也不算久,太多压力给你大概不好。”
李沅马上否定了:“没有、没有,我觉得挺好的,压力使人进步嘛。”
李京肆瞥他眼,冷肃神态有了点温度,“放宽心,左右不过是个一级市场。后续事宜,跟张博交涉就行。好好干。”
李沅用力点头:“明白。”
李京肆没多留客,事情讲完,李沅就匆匆口头告了别,收拾完文件,起身离开,路过那扇棕木门,稍稍停顿了一会儿。终于是轻松笑了笑,问去一个题外话:“大哥你这书房,两扇门呢?”
李京肆也向那门看眼,忽地笑说:“连着卧室。”
“那确实挺方便的。”李沅憨憨笑,回头挥手,“走了昂。”
门关上,值班的佣人进来,收拾了桌上两杯茶,见李京肆又坐去电脑桌前,便是又倒了杯水放在他桌旁。
对着成堆的文件,再熬了一小时,李京肆才回房中。姜语已经熟睡了,两只臂伸外边,露了整个肩,李京肆就走过去,给她被子再盖紧,掖着角把她裹得严实。
拿衣服,到洗完澡回来,动作都很轻,到另一边去掀被子钻进去。
是在重复件熟悉而又陌生的事情。
有时会错觉他们是对婚内夫妻——丈夫忙累一天,妻子在床上睡得香甜。丈夫轻手轻脚做完一切旁的工作,松懈一身劳累气力,钻进被妻子熨热的被窝。
再然后……
李京肆顿了顿,身上暖了些,张手去把姜语融在怀抱里了。
第二天姜语起得比李京肆要早。
他们稀奇地共用了一顿早餐。李京肆后到了餐桌前,问她怎么不多睡会儿。
姜语咬了口烤吐司,嘴里嚼着还没清空干净,抬眼看他坐下在对面,说:“我一会儿就走。”
李京肆去握牛奶杯的手一顿,再是表面淡定小抿了口。他不问她去哪,干什么,也不留人,就说:“忘记问,那架钢琴试过了,感觉怎么样?”
他这样避谈了话,姜语也很是惊奇,顿了一会儿才回:“外形跟音色都不错。赔礼?”
“是。”
姜语坐直了,淡然点头:“那我收下了。”
李京肆直视过去,她吃得认真,也没顾得上他的目光,“要走的话,我再让人把它送你那儿去。”
“就放这儿吧。”姜语说。
李京肆沉默着让空气静了会儿,动作停下,就定眼看她。
咽下一口食,姜语抬头与他视线撞一块儿,“我琴房那架又没坏,不比这便宜,我还不太想换下来。”她半分异样没有,似是理所当然,“比起送我那儿塞个地方吃灰,还是放这儿吧。”
这是她的东西,而她放在这里。
深意是不言而喻。
李京肆大大方方揭露:“我等你偶尔再赏脸过来,弹给我听?”
姜语笑说:“你可以等着。”
她又自发地想起一些经典爱情电影的开端情节——女人的物品落在男人家里,或是有意或是无意,再之后,女人就会回到那里。
姜语停止了遐想,话锋又转:“这几天都不用找我了。”
这下李京肆才是真愣了,放下刀叉,双肘撑桌面上,五指相交,一眨不眨越过去看她。
他也不问话,就等姜语说下去。
“我得去拉斯维加斯一段时间。”
“做什么?”李京肆问。
姜语顺口说了:“回校,出面晚会演出。”
李京肆说好,多的话一句没有提,早餐吃了一些就走了。
这两天吃穿用度都在景苑,姜语没什么自己的东西要收拾,提个包也走了。
路过客卧的窗台,她又朝下看了眼。地面整洁干净,前边修剪灌木丛,风在轻轻吹。
盆栽已经被收拾了,没留下一点痕迹。